不过剥葱的动作彰显一切。
葱油饼的葱最好用水葱。云娘走前给他带的。
水葱嫩,且味道香,与面的香气柔和碰撞,铁片平锅烫熟,香咸酥脆。
这是云娘和他说的。
奈何他做饭手艺一般,出品勉强,一锅十个大饼,父子两个只吃了一半。
一张饼,又是馅儿破了,又是葱漏出来了,要么就是表皮焦黑。
花大苗长叹三声,“骏呀,这饼还是你媳妇进门了,让她做吧。”
做爹的实在消受不起儿子做饼的福气。
明明是按照云娘所说一步步做的,成品总是差强人意。
花骏无奈颔首。
只能归因于天分了。
他天生就是适合握刀。
云娘做绵软的饼子。
可见他们是很配的。
饭罢,父子两个各自一处。
花大苗在脚边点了一团艾草,聘聘袅袅的香气驱散了早夏的蝇虫。
他手里握着一柄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带起一点小风。
花骏随意跑了一壶什么茶,送到他爹跟前的小桌上。
而后寻到自己惯常呆的地方。
他脚边有一木盆清水。
里边有四五片鲜嫩翠绿的薄荷叶浮动着。
手在水中沾湿,拿过一把菜刀,对着磨刀石。
锃声响起,附近邻家便知屠户花家的小子又开始磨刀了。
花骏的刀不多。
他用惯了的三把。
两把是寻常放在铺子里的,一把是自家用。
每日晨光熹微起床,卸板开门,就在摊位上磨刀。
磨好的锋利带光,他用惯了,知道每一刀怎么样发挥出最大的力气,肩带肘,肘带腕,腕是稳的,一刀刀沿着肉的纹理下刀。
每日归家,夜饭是他的活计。
铺子里的肉若是卖光了,那今日就没有荤菜。铺子里若是有存余,饭桌上必有一道盐水煮肉。
出锅后,切白划片,沾上小碟子中的黑豆酱下饭。
饭罢,开始磨刀。这是他改不了的习惯。
磨刀的时候他不想别的事情,眼里是刀刃,弯腰下去上来,胳膊推出收回,呼吸之间都有规律。
这是花大苗教他的养气。
所以外人来看,会生出某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