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栀没有回答她们的八卦,幸好她们并不会不依不饶地往下追问。
离开学校,她照旧是搭乘地铁,不过换了一条线,先去了一趟商场。
张越不知道羽绒服也分等级,他在厦门买的衣服根本挡不了北京的寒风,更别说他卫衣里肯定没有穿保暖内衣。
她记得张越从前的身高,现在应该是又长了几厘米,便估摸着大概报给店员。
这两套,大概一八八的男生穿,偏瘦。需要什么尺码?
店员很快给她推荐了合适的尺码。
再回到公寓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时间久到张越怀疑她是不是又一声不吭地就改了主意不过来了。
他站在窗前看外面雪景,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后猛然回头,眼里亮起一点光。像一只被主人丢在家里的小狗。
程栀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张越走过来帮她拎到沙发上。
给你买了牙刷和换洗的衣服。北京天冷,下次再来记得要穿毛衣,卫衣不御寒。
知道是买给自己的,张越才拆开纸袋。白色的羽绒服摸着比他穿来的那件厚实多了,还有一件黑色高领厚毛衣和一套保暖内衣。
掏到最底下,他的手忽地停住。
程栀竟然还给他买了两条内裤。
暖气和心里澎湃的热潮让他的耳朵变得像刚烧开的水一样滚烫。
程栀走到窗边,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往下望能看见小区里的小花园。
怎么不关窗?冷风把她脑袋吹清醒了一点。
张越说:屋里闷。
程栀想了一下,解释:北方供暖是这样的,这里气候干,屈臣氏那个袋子里有面霜和护手霜,你自己拿去涂。
张越觉得她明明也没来北京多久,为什么话里话外都像一个老道的北方人,只有他和这里格格不入。
程栀给窗户留了一个小口,提起地上的白色塑料袋进了厨房。张越听见瓷器碰撞和微波炉运作的声音。
两分钟后,他被程栀喊过去。
流理台上放着一个711的塑料袋和一个空了的明治鲜奶盒。
倒进玻璃杯里用微波炉加热过的牛奶塞进他手心。
这里没有长富,但是这款也很好喝。你喝完去洗澡,浴巾在我房间的衣柜里,睡衣我洗了烘干再拿给你换。
程栀想他没有打伞,头发肯定也跟衣服一样被雪淋过。
张越?
程栀见他呆呆的,提醒道。
知道了。
张越闷声应道。
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程栀都考虑到了,有条不紊,节奏分明,哪怕张越什么都没带,也不需要操心。
她的行事作风比从前还要干脆利落。
一个陌生的程栀。
花洒涌出的热水淋在张越脑袋上,半天飞机的疲惫、再见面的复杂心情、碳烤牛蛙的辛辣香气、还有这座城市的陌生一切。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关掉花洒,走到镜子前。
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