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觉得意外不会发生到自己头上,可是人类只有面对生老病死这一件事是公平的。
张越无法像程栀这样说服自己,如此会有为自己推脱责任的嫌疑,胆小又可耻。
但却渴求程栀的说服,如果程栀说没关系,那是不是代表还有人能原谅他的过错,他还不是那么糟糕吧?
后面的时间,程栀留给张越,她走到旁边平台的榕树下等他。
墓园很安静,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张越没有待多久,大概头顶麻雀盘旋几圈的时间,他就在心里和庄信告了别,转身往台阶下走。
程栀站在树下等他。
等这个字让张越无端生出恍惚感。
这些年他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刻,等一个人想起他,远渡重洋回来见他。
其实当年提完分手他就后悔了,只是赌着气想让程栀为他做个让步。后来庄信跳楼,占据了他全部精力。直到一切一切都重新平静下来,他身心俱疲需要躲进一个怀抱时,拄着拐杖飞去北京,却发现程栀已经走了。
明明出国的日子不是那段时间,却像躲着什么似的。
张越理解为程栀对他们的感情毫无留念。
一路无言走出墓园,程栀侧头问他:接下来呢?你跟我回去还是回你自己家?
张越敛眉,我回家。
好,那我打车走。
张越没吭声。
程栀拦了一辆的士,上车,对师傅报了地名,最后跟张越再见。
张越看着载着她的车开远,心里酸水直冒。
明明,昨晚还说不是为了睡他才把他带回去的,现在下了床就不认了。
这算什么?炮友?
他轻笑一声自嘲。
*
难得回国一次,当然要回家。
薛松去年买了辆车,得知她回福建,特地从上海开车回来。
程栀是中午的高铁,昨天从墓园回来,她和张越就没再联系了,今天临出发,抱着手机犹豫许久,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号码早烂熟于心,如果他没换的话。
嘟声响了不久后接起,还未说话,程栀就知道是他。
张越也知道。
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