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荒寂,黄沙无垠。
风沙啸啸,枯草飞旋,辽阔的沙海荒漠之中,唯独一轮赤红的夕阳将落未落,悬于无尽的地平线上。
青年的斗笠上与棕褐色的破旧布衣上也无法避免地挂着些许零零散散的沙粒。他也无心思去抖落这些沙粒,而是摸了摸腰间的锈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孤零零的客栈。客栈牌匾残破,字迹也被风沙摩挲得有些模糊,但是青年还是能认出那四个大字:“风沙客栈”。
客栈之屋瓦残败不堪,院中也只有一节枯木,和一个醒目的马棚。马棚里拴着五匹马,正饥渴地吃着食槽中的饲料。
他推开门走进屋中,门开的一刹那一道烈风卷着黄沙随他一同进入这狭窄幽暗的空间之中。
客栈内的众人一时间都向他投来了目光。
其中几人皱着眉头,显然是不满他方才推开门时带进来的那股卷着沙砾的风。
他目光扫过屋内,一位戴着发黄帽子,腰间挂着条破布的年轻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显然便是店里的小二。两个皱着眉头的青年和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子围坐在一张桌前。三个大汉碰着酒碗,嘴里吆五喝六地划着拳,旁若无人地将脱了鞋的脚架在长凳上。另一桌是一个面容僵硬的老人,和一个瘦小的孩子,爷孙两人沉默地划着碗里的饭。
加上他,这堂屋之中便一共有了十人。
青年找了张空着的桌子坐了下来,将锈剑解下横放在了桌上,又从腰间解下了一个褐皮葫芦,摇了摇,空空如也。
江枫渔已经一整天没有喝上一口酒了,这让他有些心痒难耐,在这辽阔的沙漠之中能够找到一家客栈补给属实不易。
“小二,来两斤牛肉,五两沙枣酒,再帮我这酒壶灌满。”
小二应了一声,接过了葫芦便往后厨去了。
沙枣是沙漠之中独有的一种植物,味酸肉涩,食之难以下咽,只是酿成了酒,却别有一番风味。这客栈地处荒漠深处,最易得的便是这沙枣,因此这沙枣酒无疑是此刻最物美价廉的选择。
等菜之际闲来无事,他便观察起屋子里的人来。此时已经夕阳渐沉,沙海中不适合夜里赶路,想来屋中之人都要在这客栈中落脚。
那三男一女的组合中,一青年样貌端庄,此刻正闭目养神,长剑横于腿上,显然是想趁着等着上菜的间隙稍作修养,恢复精力。另一青年相貌却略显轻浮猥琐,一双眼睛不断地在那女子身上游移。那容貌秀美的女子却好似没有注意到那男子游离的眼神,只是略显单纯地和他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些琐碎的小事。
“客官,菜来咯!”
小二端着托盘从后厨走来,盘中摆放着四菜一汤和两壶酒。
菜端上桌,三人却不急着动筷。那样貌轻浮的青年先是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又从木盒子里取出一枚银针。
显然那青年并非初入江湖缺乏经验的新手,他将银针插入菜中,略一搅动,取出后见银针没有变色,这才放下了心,随后他便将菜、汤和酒一一试了一遍。
“没毒,放心吃。”青年笑着收起银针。
三人正欲动筷却听得邻桌传来了几声嗤笑声。
那以银针试毒的青年知晓是邻桌那三个大汉在嘲笑自己,顿时大为不悦,便欲出言训斥,却见那个原本闭目养神的青年忽然睁开了眼,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节外生枝。
显然那青年在三人中还是有些威望,因此那被嘲笑的青年虽然心中不忿,却也没有再做其他举动。
“周师兄,方师妹,我先试吃,若是一炷香后我没有出现问题,你们再动筷,在这荒漠之中,还是谨慎些好。”那样貌猥琐的青年却还是有些担当,竟主动提出以身试毒。
“方师妹,赵师弟说的有道理,我有可解百毒的百解丸,他先试吃,只要不是三人同时毒发,只是他一人中毒我们也可及时救他回来,我们还是稍等片刻。”
那女子“嗯”了一声,显然也是同意了那青年的想法。
只是那三个大汉似乎是喝醉了。
赵姓青年才吃了口菜,便听到邻桌的大汉出声嘲讽道:“胆小如鼠之人,不如回家喝奶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另外两个大汉闻言猖狂大笑,却惹恼了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