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楚凤歌这话,凌十七也想了想,觉得好像的确是有几分相像。
这群人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凌十七握紧了手里的刀,如果这些人胆敢冲上来对楚凤歌不利的话,凌十七就会毫不犹豫,直接动手。
可是双方就在暗夜之中对峙,像是化成遥遥相望山峰的两块巨石,谁也不肯先动一步。
“王爷,”对面的人先行开口,面容被隐在黑暗里,看不分明,“我们大哥有些事情,想和王爷聊一聊。”
凌十七看了楚凤歌一眼,楚凤歌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王爷不会是不敢吧?”那人笑了一声,粗粝的声音像是被无数砂石打磨过,又像是生了锈的刀在破旧的风箱里转动磨蹭。
楚凤歌看了凌十七一眼,低声道:“你随本王一道过去。”
马上就要到玉门关了,楚凤歌绝对不能接受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差错。
前方艰难险阻万千,可是秦长越还在等着他。
行至那人跟前的时候,凌十七忽然打了一个寒噤,一股寒意从他脚底升起,然后猛地窜上了他的头顶。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恐怖的人?他的五官仿佛都被融化过,然后又随意捏在了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线,像是用匕首割开的一般,见到他们二人过来,那人的鼻翼还扇动了两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来,“王爷还是过来了。”
“王爷这边请。”那人弯腰躬身,请了楚凤歌过去。
楚凤歌倒不像是凌十七一般大惊小怪,只是在看见那人面貌时,心头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两下,但却神色如常。
在这一片荒野之中,他们的大哥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了一壶茶,正在慢吞吞喝着。
楚凤歌只看了一眼那人的侧脸,就忽然升起了几分熟悉感,他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李进达……他新进京没多久的时候,曾见到有人光明正大地夺抢秦长安,那时候,他还出手帮了秦长越。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凤歌微微有几分晃神,那时候他与秦长越才刚刚相识,对她也满是怀疑,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出手帮助她。
“好久不见。”楚凤歌淡淡开口,如同山涧清冷的风。
“难为王爷还记得,”李进达抬起头来,将茶杯交给了旁边的人,而后起身道,“既然王爷记得,那么我也就舔脸,算是王爷的故人了,既有这几分熟悉,那我就提醒王爷一句,这玉门关,王爷还
是不去为好。”
“这世上,不做为好的事情,有太多了,”楚凤歌对李进达还算是客气,“比如说当时,你也不应该去抢秦长安。”
因为暴露了行踪,楚凤歌和秦长越的人都在调查他,而在那次暗杀秦长越不成以后,李进达就再也没有在京城出现过了。
他到底是根基不稳,这样贸然出手,反而被狠狠打击了元气。
“据我所知,王爷一直在调查当年关山之战的真相吧,”李进达并没有被楚凤歌刚刚的嘲讽气到,只是抬眸道,“还有谁会比我们这些人更清楚呢?毕竟关山之战,我们全都是经历过的。”
“不光经历过,还是幸存者。”旁边那个面容可怖的人忽而开口,阴森森笑了一声。
谁也认不出来吧,就算是自己站在母亲面前,她也认不出来吧,他是祁轻候,当年队伍里面,最俊俏的年轻人,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阿俊。
他在家乡,还有一个等着他回家成亲的青梅竹马,他们两个自幼一起长大,他进秦家军的时候,姑娘还抱着他哭了好长时间。
她说,阿俊哥哥,我等着你回来。
他撩起她的长发,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他说等我回来,等我骑着马回来,娶你过门。
在大火呼啸而起的时候,他的眼前闪过了他的姑娘的面容,她还在等着他啊!她缝制了嫁衣,日日在村口踮脚盼望,她还在等着他回去娶她呢!
她说过,要给自己生一对儿女,她说过,要和自己白头偕老,那是自己最爱的姑娘,怎么能够辜负她呢!
祁轻候在大火里扑腾,入眼皆是一片通红,毫无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