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们纷纷伏案疾书,一时间,堂内只闻笔锋在宣纸上游走的沙沙声。
萧逸专注于自已的文章,偶尔抬眼,目光扫过一旁的玉桃。她安静待在一旁,手中仍执着那把水蓝色团扇,神色温柔,静静看着他。
萧逸冲她笑笑。
不多时,白少虞搁笔,率先起身,将文稿呈给夫子。
夫子接过,眸光扫过纸面,微微点头,神色间满是赞许。
待批阅完众人的文章,夫子手持白少虞的文稿,轻咳一声,朗声道:“今日诸位的课业,白少虞完成得最为出色。不仅见解独到,这字迹也是刚劲中透着灵秀,颇得大家风范。”
说罢,夫子将文稿展示给众人观摩。
萧逸抬眸,目光触及那文稿上的字迹,心中猛地一震。
那字体笔画的走势、结构的布局,竟与玉桃的字极为相似。每个字仿佛孪生般,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萧逸不禁想起,玉桃之前就在尚书府侍候,而白少虞是尚书府的三少爷。
“会有这么巧吗?”萧逸暗自思忖,心中疑窦丛生。难道玉桃的字是白少虞所教?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白少虞,见他神色平静,嘴角噙着一丝谦逊的微笑,可在萧逸眼中,这笑容却无比刺眼。
若玉桃的字真是白少虞所教,那她和他岂不是有他不知道的纠缠?萧逸的心中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烦闷与酸涩交织。原本专注于课业的心思,此刻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搅得七零八落。
他偷偷打量着白少虞,见他气定神闲,与同窗们轻声交流着课业心得,举手投足间尽显清俊矜贵。再看向玉桃,萧逸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为何从未听玉桃提起过此事?
萧逸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一种难以名状的嫉妒悄然在心底蔓延。
他控制不住去想,白少虞与玉桃在尚书府的庭院中,一同研习书法的场景。
不行,他一定得弄清楚。
萧逸暗暗下定决心,可又怕直接询问玉桃会显得自已小家子气。他在心中纠结万分,目光在白少虞与玉桃之间来回游移,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继续佯装专注于夫子的讲解,可内心的波澜却久久无法平息。
中午时分,饭舍十分热闹,学子们或高谈阔论,或埋头用餐。萧逸与玉桃寻了一处角落坐下,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饭菜,可萧逸却显得心不在焉。
玉桃细心地为萧逸盛了一碗汤,轻推到他面前,关切地问道:“小侯爷,你今日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宛如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担忧。
萧逸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玉桃,她那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关切,让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无碍,小桃,可能是上午课业有些费神,有点累了。”
说罢,他端起汤碗,轻轻抿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已的心虚。
虽不说,可心中的疑惑如同一团不断缠绕的丝线,让他难以释怀。
思索片刻后,萧逸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桃,你之前在尚书府伺候时,和白少虞可有什么交集?”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玉桃脸上,实则暗中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玉桃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萧逸会突然问起这个。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嫣然一笑:“嗯,少虞公子对我们这些婢女挺照顾的,他性子很和善。”
听到玉桃夸赞白少虞,萧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就心不在焉的他,此刻更是如鲠在喉。他紧握着筷子,指节泛白,强忍着内心的醋意,直白问道:“你的字可是他教的?”
玉桃点头。
萧逸见玉桃承认字是白少虞所教,脸色愈发阴沉,心中妒火熊熊燃烧。他死死盯着玉桃,像是要把她看穿。
“他如何教的?”
话一出口,连他自已都能感觉到话语里浓浓的酸味。
玉桃心中轻笑?这就吃醋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如同蚊蚋,娇柔婉转:“那时我总写不好,少虞公子教我如何运笔。”
“小桃你以后不许再写白少虞教你的字体!”萧逸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玉桃并不生气,反倒很包容,只是笑盈盈盯着萧逸,很宠溺。
看着玉桃无辜的模样,萧逸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但醋意依旧浓烈。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已的语气缓和一些,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我重新教你!从今天起,一笔一划,都按我的来。”
“小侯爷……”玉桃轻声唤道,
“好,我答应你。”
萧逸见玉桃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