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鸣盘膝坐在莲花台上,清越的声音回荡在拥挤的空间中,愣是让人感受倒了宁静悠长,这第二个环节,便是诵经。
佛经的经典在他轻轻的吞吐中,不费力气的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那是一种虔诚的唱诵。以专注、敬畏、赞颂的姿态所传递的世间的真理,治愈世人千疮百孔的心灵。
静谧而殊胜,这漫街的明灯接因他清越连贯的唱诵而闪烁着神性,那高台之上的青年僧弥,便是神之谕的传达者,棠兮似是感受到了喜悦的共振,眼眶微润。
或许,这个世间的是是非非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绝对。
一场长达半炷香的唱诵结束之后,人群中比比皆是小声的抽泣,即使是平日里不了解不信教的百姓,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也能受到佛教文化所带来的感染与触动。
这时候小僧弥将一盆平安顺遂的福袋放在的簌鸣的身边,待到焚香颂持之后,便可以分发给众人。周围人头攒动,大家又都开始朝前挤。
棠兮想慢慢的后退出去,却发现根本退不了,而是被人不断往前推,她带着帷帽又不能及时看清周遭,正踉跄着有些苦恼。旁边的一人拉过她的手,带着她从人群中慢慢退出去。
什么人?
棠兮本觉得莫名其妙,想抽手发火,谁知那人却抓得很紧,不容她挣扎。透过帷帽好似看见那人腰间晃动的金链,一时愣怔,
是他?
总算是穿过拥挤的人群,沈继带着裴棠兮走到晴湖边,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棠兮迟疑的看着他,多种思绪爬上心头,竟不知道是心中的欣喜重要还是担忧重要。
“这话应是我问你吧,分明应是在回上京途中的三小姐,为何会出现在与上京方向相反的煜州?”
棠兮带着帷帽,沈继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想来也是倔强着不肯回他。在画舫上看到她的时候,震惊之余,他已经做了各种猜想,其中最能说通也最让他不可置信的原因那就是,她根本就不打算回上京,而这件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讲过。
她一直十分乖巧的听从众人的安排,老老实实等着人来接她,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假象,她仍旧是那个骨子里极度自我的裴羲,不想要靠任何人,甚至连他也不曾告诉,若不是他恰巧来了煜州,又恰巧看到了她,是不是只能在上京等来一句裴三小姐路遇歹徒,而从今以后他就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我自认为与裴三小姐相识一场,曾经也算是生死与共。也只配得到一个不辞而别的结果吗?”
听出他话语中带着的沉怒与憋闷,裴棠兮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说不是?可是按照她的计划,确实是不辞而别,他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我……我想着,咱们也算是江湖儿女,何不就洒脱一点,不问去处不问过往,徒留下一段还不错的回忆不好吗。”
这话着实要把人气死,沈继冷笑了两声,朝她靠近了一步,晴湖的夜风吹动帷帽,露出里面她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若是我不想洒脱,不想不问未来,不想只有一段回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