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死死瞪着一双全黑的眼睛,正看着队伍所在的风向。
“怎么回事?”小杨往他哥哥身上靠,兄弟俩挨得很近,做出了防御姿势。
阿雅明显也有些吓到了,脸上的表情开始皲裂。
张海桐这些年看多了,倒没什么反应。他看出来了,这东西应该是个死物。队里这么多人,它如果要狩猎,早就想办法靠近了,哪里还会有伙计们惊叫的机会。
阿颁脸色难看的领着人慢慢靠近,用手上的刀割开最前面稀疏的几根气根,将那张脸完整的露了出来。
一个成年男人的脸,看样子是本地人。阿颁说:“这是庙祝之一。”
“为什么在这里?”头人脸色也很不好。这才出门多久就碰见晦气,下面的路恐怕不会安生。
阿颁:“这叫半天吊。传说榕树成群的地方容易生鬼怪,人如果不小心误入这里,就会鬼打墙,从此再也走不出去。传说这些气根在意识到迷途的猎物时,根须就会疯狂生长。往往不过半天,就能长到杀人的地步。根须会吊死他们,或者钻进身体让他们窒息而亡。”
“对于误入这里的人来说,时间可能过去了很久。但对于外面的人而言,他可能只过去了一两天。”
“等到外面的人发现他的时候,多半已经死在榕树根里。”
大杨大概率不信邪,他是个气血十足的壮年男子。这一路下来,张海桐发现他和他弟弟属于愣头青,估计没怎么下过斗。
这种人最大的特征就是说什么都不信,又很容易被吓到。
大杨脸色不好,还是质疑道:“可你也说了这是传说。一棵树还能真杀人不成。”
阿颁只是沉着脸,没有理会大杨。“我确实很久没见过这种死法的人了。小时候听说过一次,但那时候年纪小,没有看见具体情况。”
“老板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树老成精,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的太绝对。”
他是这里的老猎人,铁筷子虽然也不太信,但请向导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少走弯路,一路平安。所以铁筷子只是点点头,表明了一下态度。
阿颁伸出匕首,试图去挑尸体的下巴。张海桐感觉手上一痒,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虫爬到了他手上。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停了一下就逃也似的飞走了。
但是一只虫,爬到了我手上?
张海桐早八百辈子就没在自已身上看见过虫类,今天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而且他身上还不止一只,竟然还有一条蜈蚣蜷在他脚边。因为害怕不敢继续靠近,也不敢走,只能委委屈屈缩着。
张海桐的目光落在阿雅身上。这女人衣领里明显有东西躁动不安,跟他手上同类型的虫子爬过她的脸,藏进浓密的头发里。
原来这女人是蛊师。
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虫子顶着麒麟血的压力、离开最亲近的蛊师也要四处逃窜?
他的目光落回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