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章进宫是抱着铤而走险的心的,果然一见到崔宏,他便被狠狠呵斥了一番。
“你身份敏感,世子妃竟还敢和戚家做南楚的生意,朕看你们一个个,都是脑袋多的,不怕砍吗?”崔宏怒道。
“皇上应该知晓,我是确有私心的。我父日渐衰弱,兄长强势,他日他若发兵北上,我又哪里有活命的机会?攒些本钱,与戚家交好,与南楚官员多活络一些,日后我也还有活命的机会。”萧子章跪地,声音渐渐低了。
崔宏低头看着萧子章,冷笑道:“你可算与朕说实话了。老三拿凌云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他知道便是严刑逼宫也不能叫你招什么,才想着去拿凌云,以为能审出几句实话来,实在是沉不住气啊。”
萧子章道:“两位皇子都还年轻,自然想得没有那么周全。”
南楚来的质子与戚家做生意,此事看似极大,实则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戚家镇守南境多年,既是北齐的护国柱石,也渐渐成为崔宏的心腹大患。只是这心腹大患始终还在朝廷的掌控之内,戚雪诃纵然桀骜不驯,表面上对朝廷也十分恭敬。
一个有兵权、有威望又没有任何疏漏的将军于崔宏来说,是让他做梦都能吓醒了一般。如今天上掉下来一个把柄落在他手中,他自然高兴极了。
如此他才有理由收戚家的兵权。但此事也是一门艺术,若此时崔宏雷霆之怒追究下去,那戚家便是没有反心,也要反了。他要申斥戚家,还不能把戚家逼到绝路上去,其中力度的拿捏,正是一门艺术。
崔宏表面生气,实则心中暗喜,对萧子章也只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哼,子章,你自十岁入齐,也已有六七年了,朕看着你长大,帮你娶妻,你万万不可辜负了朕的情谊啊。”崔宏话锋一转,又打起了亲情牌。
萧子章自然跟着接上,“皇上待子章,视若己出,这些年子章心里是把皇上当父亲一般看待的。更何况,子章虽是楚人,但当初兄弟暗算我,致我成了残疾,我如今难道还会为了他的皇位舍生忘死吗?”
这话于理于情都很说得通,崔宏点点头道:“朕也明白,这些年你心中苦,起来吧,不必一直跪着。”
话说到此,萧子章知道,今日入宫的目的已达成了大半,可他并不起身,又深深地给崔宏磕了一个头才道:“其实子章今日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崔宏面色微变:“说。”
“凌云年不过十四,还是个小女子,让她去住大理寺的大牢,实在难为她了。子章知道,此事不交代清楚,叫她出来是难为皇上,是以只求皇上,能允我同她关在一起,否则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萧子章苦笑地说着。
他说得情真意切,直叫崔宏哈哈大笑起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没想到啊,子章你竟也是这样的人,罢了,朕准了,这三日你便陪她住在大理寺吧,朕也会叫皇后安排,不会叫凌云受委屈的。”
崔凌云在这件事本就是个炮灰,又是崔宏的亲侄女,这个顺水人情还是要给的。
是以一来二去,萧子章便真的陪崔凌云住进了牢房里。
当然这事的前因后果他并没有跟崔凌云解释那么多,只是陪她挤在那一张小小的床上,被她暖着自己的手,萧子章的心里也跟着要化了。
只是很快,他便有了新的困难。
女孩子柔软的胸脯与自己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那淡淡的体香和温暖的热度,一股脑地朝他涌过来。
萧子章不着痕迹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已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崔凌云觉察出萧子章的抗拒,一时愣住了。
“你怎么了?天牢里寒气重,是哪里不舒服吗?是你的腿吗?”崔凌云说着,还伸手下去,想摸一摸他的腿,没想到反而引起萧子章更激烈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