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带着些许杀气,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又何必拦我。”
而后他转身,消失在皇宫夜色之中。
萧子章并没有走正阳门的正门,而是走了季风和他预先挖好的洞,一钻出去,便见崔凌云早等在旁边,瞧着他出来,她又惊又喜。
虽然季风说他与萧子章约定好了在此接应,但崔凌云心里还是担心不已,很快正阳门外传来骚乱,青岩士兵在戚雪诃和席先生的带领下冲了出来,季风带人去接应,只有崔凌云还在原地等他。
她见萧子章出来,狠狠将他一把抱住,眼里涌出一股子热意。
看着崔凌云又是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萧子章莫名心虚,他伸手柔了柔崔凌云的头,轻声道:“这又怎么了?”
崔凌云狠狠瞪了萧子章一眼,说道:“咱们先出城,我再与你算账。”
说着,她开始脱他的衣服。
萧子章目瞪口呆地看着崔凌云霸道地剥去他的外衫,穿在自己身上,一边穿还一边递给他一根拐杖。
“季风说巡营禁军已将整个京城里里外外围成一个铁桶,我们要突围,只怕还是得硬碰硬杀出去。你腿脚不便,不可以身涉险,待会儿轻点人马,我和席先生在前面,去城东佯攻出城,吸引敌军,季风护着你从城西杀出去。”崔凌云一边说,一边解开萧子章的腰带,她面色凝重,将腰带在她那盈盈一握的腰间缠了一道又一道。
“沈家既然谋反,皇上今夜大概是活不成了,戚家与沈家交恶,戚雪诃也得想法子逃回南境才行。她一会儿也准备从城东突围,到那时候,巡营的兵马收到消息,必定会全力堵截他,你突围的机会就更多了。”崔凌云认真地扬起小脸,看向萧子章。
夜色正浓,月上梢头,整个皇城充斥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
萧子章似乎被崔凌云的话镇住了,就这么愣愣看着她,一时失语。
“你毕竟是南楚人,今夜宫变,他们总要寻个替罪羔羊出来,你非齐人,说你与北夷勾结,谋害皇上太轻松了,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再留在京城。”崔凌云看着萧子章。
她知道,他们现在都有些狼狈,头发散了大半,浑身都是烟尘和血迹,她伸手擦掉萧子章眼角的一丝灰尘,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来:“我若被俘,好歹仍是崔氏皇族,又与太子交好,他们未必会伤我性命,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会没事的。”
她安慰他。
萧子章看着手中的拐杖,实在好笑得很。
崔凌云的眼里渐渐涌起一股泪水。
“我知道,你要强,自成婚后,再不愿用拐杖行走。我也知道,你自负聪明绝顶,算无遗策。可是,你不要总把我放到你的计划外,我们是夫妻,可以同生死共进退的。”崔凌云一边说一边哽咽着,直到萧子章温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只听她头顶上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萧子章丢掉了拐杖,伸手抱着她,崔凌云一个恍惚便被萧子章抱上战马。
他狠狠拍了她屁股一下,竟还有些疼的。
她哎呦一声,捂着屁股,惊奇地看着他。
萧子章气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馊计划?坐稳了,咱们走。”
他一夹马股,马儿在大路上狂奔,萧子章一边走,一边往天上射了一支烟花。
只见马声奔腾,青岩士兵从四面八方朝萧子章的方向涌来。
而京郊的密林里,李既饮尽酒囊里最后一滴酒,打了个呼哨,翻身上马。
“儿郎们,随本将军杀奸佞!清君侧!”
“杀奸佞!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