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孝珏上了车,路遥忙坐回一角,陵南慢着声音跟林孝珏和周一打招呼。
林孝珏点点头,神情有些疲惫。
此时周一已经挨着陵南坐下,陵南忙小声问她:“小姐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了?”
周一欲言又止的看着小姐,最后还是低声道:“小姐拿了管事的钱了,小姐根本不想花林家的钱,可现在没办法了。”
拿人家的手短,路遥不动声色的打量小结巴,这么自负的人,一直以林家不养她为荣,现在用了林家的钱,以后会落话柄在林家手中,所以她不高兴呢。
林孝珏慢慢的摇摇头:“我若厚颜无耻,一点,拿林府的钱,纯属天经地义。我若自尊心强一点,用他家的钱,就会自责卑微,可惜我都不是,命都快没有了,骨气就是奢侈品,谁给我钱,我都没负担的拿,我不矫情,只是累了。”让陵南和周一不用担心的表情。
陵南听了朝周一会心一笑,心想,小丫头,你以为小姐是不知变通的人吗?她一路叫着管事的,杀人都带着他,为何?就是要吓他个半死,让他乖乖服从。
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周一也不知道懂不懂她的意思,反正没了方才的负担。
义军从前线一直传来胜利的消息,那些被匪寇占领的小城镇也都攻破下来,林孝珏的人一路往北上无阻,用了三天时间到了湖口镇。再往前走就是江西城,如今被王仕鹏的队伍占领。
义军正围在城外,准备攻城,
一些老弱病残就被安排在湖口镇,这里既是义军后方的供给,也是江西城里逃出来的百姓避难的场所。
当陆续有人涌入湖口镇,使得这里变成一个相当拥挤的城镇,人们个个灰头土脸少了往日的雅致与尊严,还有的百姓牵着马,赶着驴,因为无家可归,随处可见大小便者,动物也要排泄……总之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再加上有病的人,易传染,这里很快会成为瘟疫滋长的地方。
大街行就有许多病人,林孝珏等人都下了马车,她看见有个吐血的老婆婆,驻足在前,然后侧头小声问钱勇:“你对此地可熟悉?”
他们兄弟曾是江西城的守军,湖口镇是离江西城最近的小镇,以前他们偷偷流出城,还在此地喝过酒,钱勇点点头:“十分熟悉。”
林孝珏就开门见山问道:“哪里能弄到药材?”
钱勇摇摇头:“打听过了,王仕鹏那边也有瘟疫,在义军来之前,这附近城镇的药材都已经被他搜刮到城里了,现在外面的人只能等死。”
林孝珏冷哼:“你的意思,他就等着外面的人死绝,就坐享其成了?”
钱勇又摇摇头:“所以说老天爷有时候安排的很巧妙,小姐不知。太守在王仕鹏来犯之前得了怪病,四处求医都治不好,后来他把附近的大夫都抓了去,逃走的时候军队都是护着他的家眷和大夫走的,现在附近根本没有大夫。”
林孝珏听出弦外之音,她挑挑眉道:“你的意思是,王仕鹏的城里,有药,但是没有大夫?”见钱勇笑着点头,她也笑了:“然我们这里。有大夫却没有药?”她略略提高了声音。
钱勇再次点头微笑。
林孝珏转过头长舒一口气。这就是造化弄人,看来王仕鹏,只有抓到太守,才能缓解他城中的。危机。”
钱勇跟着附和:“义军只有攻下江西城才能缓解城外百姓的危机。”
“所以这仗是必须打咯。”
“是。”钱勇道。想了想钱勇又提出一个非常可能发生的事。
“小姐身怀医术。且如此高明,如果王仕鹏知道了,定要抓小姐进城的。所以小姐暂时不要显山漏水。”
如若就此消停,她只能等义军攻下江西城才能露面了。
林孝珏挑眉想了想:“那如果我显山露水,那个的了病的太守,会不会来找我?”她反问钱勇。
江西城内本有三万官兵,王仕鹏的匪寇后面也就发展到两万人,还有江西城做屏障保护,想歼灭匪寇,不是难事。
可就因为王仕鹏生性凶残,所到之处俘虏的士兵也一个不留,太守怕死早早就弃城跑了,留下可怜的百姓四处流窜。
但太守身有恶疾,跑不了多远,且山西城一面环水,那一面刚好是走水路通往京城的方向,弃城那日大雨,走水路十分危险,所以太守是肯定往南或者东西方向跑了,他一日不能回京,就不会离江西城太远。
换句话说,他会一直关注城池附近的动静,说不定就隐藏在义军之后。
钱勇讶然的看着她,:“小姐的意思?”
林孝珏主意已定:“有些事,做了才知道结果,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说完,迈步前行,身姿从容。
钱勇有种预感,要有大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