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时序走进厨房,锅内的水还没开,汤圆摆放在一旁,阿婆正背着他站在冲洗台前收拾碗具。
他瞥了眼角落里的冰箱,眼中闪过异彩,很快又恢复如常,轻声说道:“阿婆,我来帮忙吧。”
阿婆回头笑了笑:“不用了,你先去客厅坐着,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简时序并不蠢,很会来事,老人都说出拒绝的话了,他还是撸起袖子,夺过了老人手上的洗碗布。
“阿婆,说句心里话,我看见你就觉得亲切。我很早就来这大城市打拼了,聚少离多的,还来不及尽孝家里长辈就走了,你让我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他的话引起了老人的共鸣,老人看着他,眼中泛着心疼的柔光。
“唉,你是个好孩子,是他们没有那个福气。”
“是啊,是他们没有那个福气。”简时序略有感慨,顿了下,又迅速清洗起来。
锅内发出沸腾的声响,老人吸了口气,抹了下泛红的眼睛,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几下,端起台子上的汤圆往锅里扔。
“水开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吃了。”
简时序也洗完了厨具,看了眼锅内,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
“阿婆,我胃口比较大,这点汤圆……”
他没再说下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人拍了下手,跟着发笑。
“你看阿婆这记性,你们年轻人哪能和我们相比,这点汤圆确实不够吃的。年轻人啊,就是要多吃些,冰箱里还有条鲫鱼,我这就拿出来解冻。”
“这哪能成啊,太麻烦您了!”简时序连连摆手,却没有阻止老人。
“你这孩子,说什么见外话呢,不是阿婆吹,阿婆做的鲫鱼汤可好喝了,桐桐啊最喜欢的就是我做的鲫鱼汤。”
老人走到冰箱前,简时序跟在她身后,目光跟随着她落在冰箱里。
冰箱不大,冷藏柜只有两层,柜门打开冰箱内的照明却未亮起,老人打开上面的那一格,老人家眼神不太好,屋内的光线又比较暗,翻了一阵都没有找到鲫鱼,这么好的机会,简时序肯定不会放过。
“阿婆,还是我来吧。”简时序挤开老人,蹲下了身,“您这冰箱用了好些年了吧?照明都坏了,改天啊我找工具来帮您看看。”
“这照明灯坏了有一阵了,没舍得修,只要还能用就成。桐桐爸爸走得早,桐桐也大了,多的是用钱的地方,能省一点是一点。”
老人话语中,尽是对孩子的呵护之意,那为何桐桐在面对老人时会露出畏惧的神色?
“都是邻里乡亲的,您有什么麻烦找我就成,家里什么电器坏了都是我在修,顺手的事而已。”他故作不经意地与老人闲聊,“对了,您刚刚说桐桐爸爸走得早?之前不是说他们夫妻俩都在外地吗?”
意识到自已说漏了嘴,老人一时噎住,哽咽地沉重叹息。
“是走得早……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话语中的辛酸,只有拥有相同经历的人才能明白。
“对不起啊阿婆,我不是故意提起您的伤心事的。”
“不关你的事,我自园自说了这么些年,楼里的人其实早就猜到了,你们新搬来不清楚而已,用不了多久也会听到的。”
“我们祖孙俩都是被抛弃的人,不过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我只盼着能将桐桐拉扯长大,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成年的那一天……”
场面一时寂静,饶是简时序巧舌如簧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沉默地翻找着冷藏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