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辰好脾气地重复,没有丝毫不悦:“小轩的身体还好么?”
“嗯,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依瞳垂下眉眼,“心脏病根本没有彻底的方法可以治好,只能活一天算一天。”
蓝宥言已经和尼斯通过电话,已经让他尽快赶过来,她只能期望蓝宥言说话算话。因为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做蓝宥言交代她的事。
“我以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弟弟的事情。”颜洛辰看着前方,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在搭话。自从那天依瞳答应和他在一起之后的半个月,他们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就更别说去见小轩了。这一点,他还是很在意的。
依瞳支起手肘靠在车窗上,神情淡淡:“我从小就和他们分开了,以前的事我不想提。”
只要一想起年少的事,她就会想到,如果不是颜天荣,那么她的爸爸就不会死,她和小轩就不会分开。那样的仇恨无法让她放下,就算最后她不能弄垮颜氏,她也要颜天荣付出应有的代价!
车内又恢复到原来的沉默,尴尬地让依瞳想要下车。
“你和我交往的事,日高南枫知道么?”
颜洛辰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一僵,日高南枫的事情,五年前的事情,都是他们默认不提起的事情。就好像一面已经有裂痕的镜子,他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不被摔坏。只是越是小心,镜子便脆弱,感情亦是。
“她知不知道和我没有关系,想要结婚的是她不是我。”颜洛辰的声音有些冷淡,如果当初不是她的话,依瞳也不会离开他。这五年,他都因为生意场的事情而允许她在自己身边,现在依瞳回来了,那么日高南枫就没有价值了。
在某一方面,颜洛辰的残忍算是令人发指。
“她是真的喜欢你。”依瞳并不多说什么,口气不冷不热,仿佛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一样,这让颜洛辰忽然愤怒起来。
“她喜不喜欢和我也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你!”
“是么?”依瞳轻声反问,不再说话。这句话在她听来为什么显得那么可笑呢?如果喜欢,当初是谁叫来那么一帮人,还用电棍对付她呢?
喜欢啊……是怎么样的呢?
颜洛辰的神情绷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再一次肆虐起来,这一次,谁都没有主动打破,直到颜洛辰带她来到吃饭的地方。
那是Z城最高的建筑,依瞳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高雅的西餐厅。晚风微凉,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高处的风吹在脸上总是有些不一样的冰凉,却很舒服。说是餐厅,还不说是一个阳台,周边摆放了各色的盆栽,青红相见,煞是好看。餐桌两边并不是椅子,而是藤条织成的秋千,装饰着绿叶。
四周的灯光有些昏暗,在这样满天星辰的夜晚,显得恰到好处,不眨眼也看得清。
依瞳站在阳台边,俯瞰着整座城市。从上往下看,城市的灯光更像是天空的星辰,零零星星的,一堆接着一堆凑在一起。颜洛辰从后面抱住她,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特有的古龙水在她的鼻尖下缭绕。
“喜欢这里么?”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侧脸摩挲着她的长发。
“等我那么久就是为了和我在这里吃一顿饭?”依瞳不答反问。
抱住她腰的双手收得更紧了,依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只要和你,什么地方我都觉得很幸福,只是我想看你高兴,这样我会更加幸福。”
他的话说得那么殷切,丝毫听不出说谎的痕迹。依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挣脱开颜洛辰的环抱,道:“我饿了。”
她看见颜洛辰恍若星辰一般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她安慰自己一下子疼起来的心,他并不是真心的……并不是真心的……那种受伤一定是假装的……只是,无论她怎么暗示,她都逃不开颜洛辰直直的目光。
面对依瞳明显的抵触,颜洛辰只觉得身体全部都酸涩起来。他那么努力地想要和她在一起,难道在她眼里,是那么不值得一提么?他不想开口问五年之前她抛弃他的原因,因为他知道,那是他们之间的一道殇,触碰不得。只是他现在开始迷茫,这样不计代价地把她留在身边,是不是做错了?
“依瞳,你告诉我,你是真心想要和我在一起的么?”为什么他感觉那么不真实?
依瞳的脸色变了变,在昏暗的灯光中并不明显。只一秒,她便开口问道:“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有目的的?”
“不,”颜洛辰否认,顿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在一起并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