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蓬帮史朗华一死,乌蓬三圣也没有了下落,史朗华的小徒弟薛宁也在那次华山事件中丧命了,等于说史朗华座下再无可用之人,管事李老头便接管了乌蓬帮。
实际上,管事李老头也是最熟悉乌蓬帮事物的人,他通过史朗华在上华山之前通过情报网传递回的消息,再加上情报网在华山事件后传递回乌蓬帮的消息细节,便推算出徐成业和徐俊达必定有某种关系,因此才通过情报网在江湖各地散布徐成业是徐俊达儿子的消息,以此来让他人去找徐成业麻烦,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就这样,江湖上越传越神奇,竟然让所有人都信了徐成业就是徐俊达的儿子,只是他们不知徐成业真的就是徐俊达的儿子,只是为了保守一个秘密才不能承认而已。
徐成业想到父亲徐俊达当初给佛念牌时那疼惜他的目光,便红了眼睛,又想到自已不仅没有查清当年的事情,还没有完成父亲的嘱托,内疚不已。
“你怎么了?”曾觅荷轻轻问道。
“我没什么,只是想到这江湖远比我师父他们讲述的还要险恶。”徐成业不知怎的竟怀念起当初在青甘驼队那段单纯的日子了。
“一直没有听说过你的师父,你想必是很想念他们的。”曾觅荷安慰道。
“想就回去看看喽。”曾琴说。
“哎呀,娘,你就别掺和了。”曾觅荷连忙拉回曾琴。
“想必这除了李开元,还会有其他江湖人士来找我麻烦,我得想个办法。”徐成业对曾觅荷说,“要不你和前辈先躲躲,离我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躲什么躲,女婿你这功夫这么了得,保护我们绰绰有余,我们不需要躲。”曾琴说。
曾觅荷实在是对自已这个母亲无可奈何了。
“既然他们说我是徐俊达的儿子,我就做了这个儿子,看他们下一步还有什么招数来对付我。”徐成业说道。
“这叫作假作真时真亦假,直接等着鱼儿上钩。”曾觅荷说。
“不错,我就是这个想法。为了将事情演的真一点,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找到当年骏达镖局灭门案的缘由。”徐成业说道。
“好,我支持你。”曾觅荷笑着说。
“我也支持你。”曾琴连忙接着说。
徐成业想起了曾琴的功夫和曾觅荷的名字,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道:“前辈,不知阿荷的父亲可是姓何?”
这话一出,曾琴和曾觅荷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突然问这负心人做什么?”曾琴此时情绪低落了下来。
“我只是想到我认识一个人,功夫套路和你的很像。”徐成业老实回答。
“是的,姓何,叫何温书。”曾琴委顿地说。她与何温书的这段往事,既让她甜蜜,又让她觉得自已不堪,所以说起来总有点难为情。
“啊?果然如此!”徐成业吃了一惊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人是我师父,我看前辈出招就有点疑惑了,但怕提及前辈伤心往事没有开口,此下算是应了我心中所想。”
“你师父?!”曾琴和曾觅荷两人都吃了一惊。
徐成业点了点头:“只是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青甘驼队八个人在徐成业离开的时候便强调过了,让徐成业不要泄露他们的行踪,所以即便徐成业知道曾觅荷的父亲就是他的师父何温书,也不能将他知道的何温书的去向说的太过明确,但又不忍心曾琴母女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寻人,也只是浅浅地说一下,表明何温书还活着。
“他、他、他,果真还活着。”曾琴瞬间绷不住了,脸蛋上滚动着颗颗圆润的泪珠。
“娘,娘别哭了,这是好事,至少你这些年的坚持快要有个结果了。”曾觅荷也红着眼,但她没有曾琴激动。
“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活着为什么不露面?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曾琴泪眼婆娑地看着徐成业。
徐成业没想到曾琴的反应这么大,他瞬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紧张地看向曾觅荷,脑子里努力回想着关于他这个师父的一切。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年,他刚到青甘驼队,除了他每日喝药外,何温书也日日喝药,他曾经问过荣格:“我三师父怎么也像我一样天天喝药啊?也是为了增强体质吗?”
荣格笑着摸摸他的头,温和地说:“你三师父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想努力记起来。”
“喝药就能记起重要的事情吗?”小徐成业问。
“喝药能不能记起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这么努力想要记起的事情应该很重要!”荣格看向大槐树下舞着剑的何温书说道。
在徐成业还没有到青甘驼队的十年前,青甘驼队还不存在,青甘驼队的八个人各自有各自的身份,只是“青甘驼队”四个字让他们身心有了个归属,让他们重新有了一个焕然一新的身份,这个身份也让他们和他们的之前的过往彻底一笔勾销了。
那日,何温书别了曾琴,一人一剑的下了山,在他师父亲手建立起来的剑合门外面伺机观察了好几天,将里面所有人的行踪都摸了个透彻,掌握了所有人的行踪之后,何温书在一个漆黑的、没有月色的夜晚,怀揣着给曾琴买的曾琴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偷偷潜入了剑合门。
何温书本是他师父最钟爱的弟子,剑术在整个剑合门,已是师父之下,众徒弟之上了。
夜黑得如师父那日坠落时何温书看不见光明的眼睛。何温书想起那日师父惨死的状况,心便抽着疼,若不是师父,他何温书早已不知做了哪个荒郊野外的小孩鬼了,是师父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讲授做人做事的道理,传授精妙的剑法,让他不至于在社会上无智无技,空有一副皮囊。师父最后一眼看的是他——何温书这个最心疼的徒弟、最不舍得的徒弟,他这个徒弟当时被几个人围攻,任凭他怎么施展剑法也冲不破重围,身上的毒也因为运气的缘故发作的好像越发快了起来。也不知道当时中毒那么深的师父是怎么突然来了那么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心尖尖上的这个徒弟何温书一抬手送出了围墙,临了嘴里还喊了句:“不要替我报仇,管好你自已,照顾好自已,早日成家,别再涉足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