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潇房间,凌晨五点。
刚刚结束了今天族会的陆雨潇,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也不在意依旧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就这样径直坐在宽大的床上,曲着腿,蜷缩着身子,和当年那场葬礼,她躲在那个木桌下面的时候一样。
但她已经快记不清,那场葬礼上发生的所有一切的细节了。
而且,好像从那年高一重逢开始,她便再也没有梦见过那场葬礼,没有梦见过那个小男孩了。
即便是现在,她也经常有种那天的葬礼仿佛是梦境一般的荒谬感。
她只记得,小男孩在她最恐惧最害怕的时候,找到了她,并将她从深渊里拉上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全部拉上,银月微微,还有部分电子设备偶尔散发出来的光亮,整间屋子显得灰蒙蒙一片。
仿佛只有在黑暗的环境里,陆雨潇才能得到些许慰藉。
豺狼虎豹确实可怕,但没关系,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了。
这几天族会让她有些心力交瘁。
先是按照族规,临时召开族会的人都要在宗祠行三天跪礼。
然后便是应付那个该死的男人的刁难。
那个男人不愧是陆雨潇的父亲,做起事来心狠手辣且胆大心细,若不是陆凤盈从中帮忙周旋,恐怕真给他查出来陆雨潇这三年是在国内生活学习。
最后,便是在一群所谓的亲戚手里,守住外公留给她的礼物。
他们都以为那个盒子里,装的是外公的遗嘱,但其实不是的,那里面,只有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
真正的遗嘱,藏在妈妈的骨灰里,被一起装进了盒子,那个盒子也早就被埋入了地下,永不见光日。
那个男人不知道,陆凤盈也不知道,所有的亲戚也都不知道,他们所有人,都被她陆雨潇给骗了。
想到这,陆雨潇笑了,只不过这个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
外公留下吩咐过,遗嘱生效的时间由陆雨潇决定,而陆雨潇也可以随意更改遗嘱上面的内容。
但是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陆雨潇想要获得这份权利,必须先结婚,而且还必须是自主选择的婚姻。
所以这些年,不断有人接近她,打遗嘱的主意。
她也早就厌倦了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
除开给妈妈报仇这一绝对要达成的事,现在唯一支撑陆雨潇活下去的理由,也只有顾长安了。
可现在,她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顾长安了。
陆雨潇倚着墙,蜷缩得更厉害了些,这身前些年的睡衣有些许小,遮不住她那不知不觉间丰满起来的曲线,细腻光滑的肌肤在凄惨微弱的银光下显得皎白,玲珑玉足而上的裙下,是无限春光。
她想起来,逃亡的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在被自已药翻了的顾长安身边,坐了好一会。
她吻他的时候,他还在无意识叫唤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