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爱。尤爱。”声音既熟悉又漠然,倒真是有种从咫尺天涯而来的感觉。
她以为是她的幻觉,便没有理会,管自己继续走上石阶。
“小爱,你等等我啊。走这么快干什么!”谁知道,后面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跑上来,在她身后拉住了她提着油条的滑腻腻的手。
尤爱转过身,意料之中,又有些情理之外。
眼前这个鲁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或者说是诅咒千万遍的林简轶。
此时相见,而且是在这样一个小桥流水人家的清晨,别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尤爱虽然表现的很从容不迫,可她的表情微微吃惊,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林简轶随身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一个简单的单肩挎包,他的头发很是凌乱,一脸倦容,脸色很糟糕。显然是一晚上没有休息的样子。尤爱有那么一瞬间,为之动容了。
可是,上帝作证,他的的确确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合眼。自从前天尤爱失踪以后,他就一直在找她,起初以为是尤爱又耍小孩子脾气,跑到薇薇或者小颖家躲起来不理她。原想着,等她气消了就去把她领回来。可是,越待越觉得不对,这才打电话给薇薇,结果薇薇也是一头雾水,还刚刚说要和小颖一起来看尤爱。两个人对了口供才确定了尤爱“失踪”的这个事实。
在薇薇的当头棒喝下,林简轶急得像热锅上的大闸蟹,眼冒金星,病急乱投医。偏偏这个时候,杜子茜还颇不识趣的过来自讨没趣。
“简轶,刚刚对方公司打了电话给我们,说我们竞标成功了。”她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喜悦,眉飞色舞地在林简轶的办公室准备夸夸其谈。
傍晚时分,照例,林简轶应该和尤爱一起夫妻双双把家还,共进晚餐看电视侃大山了。可是今天,就是因为他这个该死的工作,惹了尤小兔不开心,自己也徒劳,正在追悔莫及,想着补救。偏偏杜子茜还要往枪口上撞,冷不丁就碰到一肚子的灰。
“简轶,你不开心么?”杜子茜看出来对方的性质全然不是享受成功地喜悦,狐疑万分地问,“你不是很重视这个项目?”
是,他是重视。可与其这么想,不如说,他是更加重视能逗尤爱开心的机会,更加重视尤爱。
林简轶接过文件夹粗略的扫了一眼,白纸黑字的条约写得清清楚楚,而代理权也是实至名归地给了je。他全然不顾如此优厚的利润与市场,丢下文件,冷冷地抛了句:“把这个项目取消吧,我愿意低价转让,一切后果由我一个人承担。”
“什么?简轶……”杜子茜瞪大了双眼:“我没有听错吧。如果这么做,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是啊,她的苦心也都付诸东流了。
“我说了。一切后果由我一个人负责。你听不懂么?”此刻,他心急如焚,根本不想多说什么,接到张浩风的电话,听到“尤爱”两个字,更加牵肠挂肚,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这些劳什子,便匆匆摘了沙发上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我有急事,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吧。”他揉了揉太阳穴,显得非常力不从心。
看着林简轶绝尘而去的背影,杜子茜莫名其妙,如果她知道了一切因果,又会不会觉得最徒劳的那一个人就是自己呢?
结果,林简轶找到了张浩风,两个人进行了一番男人之间的纠葛之后,张浩风终于有机会把原委告诉他。
林简轶花了很长很长的挣扎和颠簸,做了好多好多的功夫,终于还是被他找到了尤爱。
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小兔,林大狼心疼不已,短短几天时间,她明显瘦了一大轮,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木讷,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万次的思念都比不上一次擦身而过的回眸。
尤爱看着他发呆的神情,想起前几天林简轶过分的混蛋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又吼了声:“我问你呢,你来干什么?”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他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挤眉弄眼赔笑脸,卑躬屈膝地跑上前当狗腿子。
“看你一大早不好好在床上享受,跑出来做什么。你不是最喜欢睡懒觉的么?豆浆很烫,这样拿着太累了。”林简轶一边说,一边要接过尤爱手中的东西。
没想到,尤爱快步走过石桥,来到了平台上:“死远点,别在我眼前晃,碍手碍脚。”她有点心痒痒,又开始犯毛病,唠唠叨叨地碎碎念起来。
其实,有句话说,无视才是最好的报复。显然,她做不到无视,因为小兔的心里也装着大狼。
她一嘟嘴,一蹙眉,林简轶的心就跟着一揪,哪里肯走开,只怕凑得越近越好:“尤爱,爱爱,小爱……我真的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已经把那个破坏我们感情的破项目给处理掉了。你就别生气了……”
没想到,堂堂的林大总裁,也有委身求人的一日。
尤爱斜眼睥睨:“林简轶,事实根本不是这么肤浅,难道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她正要发飙,又被林简轶苦口婆心地抢回去:“我知道,我错在不该不信任你,不该朝你发脾气,不该大男子主义,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我是笨蛋,我是蠢货,我是木头……尤爱,我该是,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块朽木生气了……”真是要命,这会子,这只癞皮狼又开始耍无赖,拉着尤爱的衣服就是不肯撒手。
“哼,朽木还有可塑之处,你呢?”尤爱愤愤不平道:“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