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迪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就问道:“为什么?”
曾毅只是笑了笑,道:“电话里没法细说,你只需帮我这个忙就行了,顾省长会明白的!”
顾迪也就不好再问,安慰了曾毅两句,表示绝不会放过这个暗中捣乱的人,这才恨恨挂了电话。
在家里等了一天,天傍晚的时候,顾明夫才回到了家,推开门看到顾迪老老实实坐在厅里,顾明夫有些意外,把外套递给家里的保姆,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顾迪赶紧站起来,也不理会顾明夫的讥讽,等顾明夫在沙发上坐下,他立刻倒了一杯茶送到顾明夫手上,道:“这是我刚沏的,现在喝正好,你尝尝!”
顾明夫呵呵笑了笑,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这完全就不是顾迪的平时风格嘛,平时除非是下强制性的命令,否则这小子绝对不回家,回家也绝不会待不过两小时。顾明夫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然后靠着沙发翘起一只腿,神情极为惬意,他虽然贵为一省之长,但能够享受自己儿子亲自沏茶端茶,那还是寥寥可数呢,这茶的滋味喝起来就是不一样啊,让顾明夫从里到外,都感觉到舒舒服服。
“说吧,又闯什么货了?”顾明夫问到,表情故作严肃。
顾迪就道:“我现在老老实实做生意,哪能闯什么祸,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我不是以前的那个顾迪了。”
顾明夫微微颔首,心里一回想,好像顾迪确实很长时间都没有闯过什么祸了,特别是在丰庆县搞了那个医学检测试剂项目后,这小子明显踏实多了,回家的时候,说起一些专业术语,都是一套套的。对于顾迪的这个改变,顾明夫当然是乐于见到的,这也是他此时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话的一个原因。
“是曾毅的事!”顾迪往顾明夫旁边的沙发一座,身子使劲探过来,道:“省里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曾毅托你来的?”顾明夫不着痕迹地问着,右手捏着杯盖,轻轻地划着水面。
顾迪摇摇头,道:“是我知道这事后,给曾毅打的电话,他没托我求情,只说请你务必准了他的请求。”
“哦?”顾明夫似乎也有点意外,坐在沙发里凝滞片刻,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突然叹道:“他总是给我惊喜啊!”
顾迪就愣住了,这里面全是惊,哪来的喜啊,自己都快为曾毅的事愁死了,真要是背了处分,曾毅的仕途岂不是要倒霉了?
顾明夫看着顾迪,很严肃地道:“这一点,你还要向曾毅多学习啊,眼光一定要放长远!”
顾迪更摸不着头脑了,这跟眼光长远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就不明白曾毅自请处分的高明之处在哪里呢!
“你不明白政治斗争的险恶之处,要么不出手,出手必然要置对手于死地!”看顾迪不怎么明白,顾明夫难得有兴趣,主动点拨着顾迪,道:“这个时候退一步,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最大保护。在官场上,我从未没见过有争议的官员能够登上高位,若你所图甚大,有时候就必须要隐忍啊!”
顾迪睁大了眼睛,他也不是愚钝的人,何况顾明夫已经点拨得如此直白了,在心里一琢磨,顾迪就明白过来了,曾毅这个时候自请处分,实在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论那个暗中捣乱的人是谁,既然选择了用这种没有底线的手段来打击曾毅,如果不搞臭曾毅,必然不会收手,曾毅此时自请处分,主动把责任揽在身上,一来让对手很难再有下一步的举手,这极大地维护了丰庆县的稳定;二来这时候曾毅自请处分,其实仔细一算,其实什么过错都没有,毕竟省里还是认可了丰庆县关于事故的性质结论,可事情再要往下发展,丰庆县稍微再有风吹草乱,在稳定压倒一切的大环境下,曾毅就有了实实在在的过错了。
重要的一点,那时候曾毅必然被丰庆县万民所指,铲倒古树的事就算跟曾毅没有半点关系,但曾毅也没办法洗清了,落了这么一个坏名声、背了这个污点,曾毅今后想要在仕途再上升,必然是困难重重,谁都可以把曾毅的污点拿出来随时攻击曾毅,就算不奏效,也能搞臭你。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顾迪不是不明白。
“我明白了!”顾迪今天着实上了一课,很认真地看着顾明夫,道:“我要向曾毅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