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店里来了个官家小姐,看了妹妹你绣的锦帕,实在爱得不行,特让我来邀你一会,还要多订一些送人,想和你当面聊聊。”
受人肯定总是高兴的事,曼儿脸上的笑意也是发自内心,想也不想,开口应道:“真是劳烦大嫂跑了一趟,不知那小姐家在何处?我这就随你前去。”
大嫂笑道:“就在西南首的安善坊内,离此并不远,还有一架车马在门口迎候。”
曼儿点点头,这种事以前也有,毕竟有的大户人家品味独特,服饰上的花色总要与众不同,连忙让大嫂先在厢房稍坐,告诉母亲一声,赶紧去略作梳洗。
她穿上了自己出门的淡绿色轻纱襦裙,绾起一个百合高寰髻,铜镜中的佳人如清水芙蓉,全不需要脂粉增色,就那样走出了正房。
那大嫂眼中一亮,赞道:“许久不见,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小娘子竟然出落得这样水灵标致,真真儿的好颜色!”
曼儿笑吟吟的不接话,只是不觉间向柴房扫过一眼,稍提裙摆,随着大嫂上了门口单辕小车。1
驭手是个面色平常的老汉,曼儿不疑有他,上得马车,那驭手一声呼哨,车轮缓缓动起,向坊外而去。
林嘉躺在榻上,耳中传来马车内两人的闲聊,鼻子里甚至能嗅到路边荼蘼花的清香,另外车厢内还有一股莫名的微微甜香有点熟悉。
自从上次的变故之后,他已在曼儿的发簪、绣鞋、丝绦等零零落落的地方都安置了自己的符咒,莫说声音,其他感知也都在心头。
特别是两人相处日久,气机互通,经络中那丝丝流动也有呼应。
安善坊并不算远,他眼下对曼儿的感知范围已有五里远近,堪堪就在这个坊的边上,却也不太担心。
只是林嘉修为虽渐已恢复,但还有最后一道经络尚未恢复,便是受创最巨、他的本命之所手太阴肺经。此处当时被周荃一击正中。
首当其冲,差点由此送了性命,虽然皮肉之伤早已痊愈,但经络中那混杂不明的阴损神力却还有最后一点盘桓不去。
眼下也正到了疗伤的关键时候,只要此处关节打通,那便是天高任鸟飞,所有伤势尽数归零。
林嘉感知全开,甚至能觉察到曼儿有点小得意还有些小期待的心情,心中也是欢喜,一翻身从榻上坐起身来,五心向天,盘膝而坐。
眼下能行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只要不震动伤处的经络,当是无碍。
上丹田的真炁,下丹田的精元,中丹田的灵气,三方齐聚手太阴肺经中,如三个小小的磨盘般缓缓滚动,向膻中处慢慢聚拢,将那些还顽抗不去的神力丝丝化去。
不觉两刻已过,感应中曼儿的动静已是越来越微弱,林嘉定下心神,收回部分对疗伤的控制,将关照转移到对曼儿的感应上来。
曼儿也正在诧异,此时已到了安善坊口,车却未停,继续隆隆向南行去,那嫂子犹自安坐,曼儿只好撩开帘子问道:“这位大伯请了,不是说是在安善坊吗?为何还要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