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漂浮着的甜香淡了点。
隔着层轻纱,晨光熹微。
傅斯珩看着安歌的背影,有了许久以来从未有过的安逸。
其实他昨晚还是有点儿感觉的,迷迷糊糊中他能感觉到安歌在喂他吃药,帮他换毛巾,小声碎碎念念着。
但他身体和精神完全被撕裂开来了,意识太沉,想醒醒不来。
房间里,女人只穿了件单薄的吊带睡裙,裙摆下露出一截细瘦的小腿肚,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忙前忙后的在倒水。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想抓住不再放开。
最亲近的父母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单词,没有温度。
在他的记忆力,没有人会这样对他。从出生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生过病,偶尔感冒强撑着就过去了,很少吃药。
十几岁,一个人在国外也是这样。论文数据deadline和大项目撞上一块儿,连轴转完,回宿舍睡了个昏天黑地,发了低烧也不会有人管他。
“叩”的一声,水杯被放到了床头柜上。
“凉一会再喝,记得吃药,吃完再睡。等会我得去拍代言广告,下午才能回来。不过你助理魏舟应该快到了。”
卧室门轻轻合上。
没一会,外面传一阵开门声。
“诶诶诶,你回来,我看看你那张脸咋回事?”
“昨晚没睡做贼去了?不会是被导演骂失眠了吧?昨天跟个蔫吧了的小豆芽一样,今早就挂着两黑眼圈成国宝了。你可真行啊。”
“我的错!秦湘姐,您吵吵的声音小点儿啊。我在车上吃,早点儿去早点儿收工回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室内重归于静。
傅斯珩压着胀疼的额角,拿到手机,给顾言蹊发了条消息,让他派人把安之儒和南娴接到帝都。
代言广告的拍摄场地在法国大皇宫内。
到了拍摄场地,化完妆,导演还没来,安歌趁等人的时候又给魏舟发了几条消息。发完,便低头去翻手上的剧本。
奢侈品代言的广告大多不长,几十秒的比比皆是。但往往就是这个几十秒最难拍摄,浓缩的都是精华。
她要在这几十秒内完美演绎成衣的风格,又要完全沉浸到相应的主题故事中,将这个故事的内涵展现出来。
所有的小表情和小动作都必须发挥到极致。
一个镜头能抠上半天,反复拍无数次。
再加上她实在没什么演技,两天拍摄下来,频频ng。
“卡卡卡卡!”在又一次ng之后,导演忍不住站起来了,双手抱着头,狠狠地搓着头发。“眼神懂吗?他走过你身边的时候,你的头发正好要甩到他的手上,而他的手指也要穿过你的头发,你俩眼神碰撞要有火花!”
“火花!”
“那种火星四溅的热烈感,要有火花!”
“这才叫偷香,你俩眼神要互相吸引,下一秒就能热烈吻到一起的那种互相吸引!”
“对不起,导演。”安歌第n+1次道歉。
“想着你喜欢的人!你要有强烈的占有他、得到他的欲望,让他成为你的裙下臣,让他为你一个人臣服!”导演越说越起劲,搭配着夸张的手势,恨不得亲自上场。
占有他?
得到他?
裙下臣?
安歌想着,揣摩感觉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张脸,那人早上猩红的眼角,带上了热度。
去占有他?
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想的,安歌更蔫吧了。
这可能比登月还难。
魏舟连夜订的机票,到巴黎时已是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