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于我都是虚职,将作监的事我正在安排人接手,我不在影响也不大。若有需要让林昆写信给我,自当竭心尽力。”
“你……难道忘了自己对魏将军的欺瞒?”
“便是要去对她坦白的!”
“……”
犯错者理直气壮,司马睿无语,拂袖出了大殿。勿尘的辞表就此搁置。
等在宫门外的林昆迟迟没等来自己的老师。多方打听后得知段大人被困宫中,皇帝陛下没说为何,只不许他出来,也不许人见。
这已经是连续三日,魏桓登上洛阳残破不堪的南城楼。连续三日,魏将军徘徊于此眺望城墙内外。
已进隆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了数日。这天夜里,雪停了,洛阳旧楼和宫城里的残垣断壁都被密密实实地压在一层厚厚的雪下,暗夜里的天地苍茫茫一片,那些沸腾在残垣断壁上的血泪似乎也消停了。
陈川登上城楼时,城楼上雪积至脚踝深,魏将军动也不动地立在雪里眺望宫城,手上握着那两块豫州军中出了名的翊将军和中军将军令牌。
陈川出生豫州,并不似刘立林昆一般从长安起便追随魏桓,但他能猜到魏将军此时所想为何。国破家亡是他们这些幸存者的刻骨之恨,不管是否身处皇都。
风来了,卷起脚边的雪尘,也让神游万里的魏桓收回了神思。她看到陈川,问道:“送粮车到了是吗?”
“两百车粮草刚刚从正南门进城了,沈道长也回来了!”
沈玄只身杀入敌营,破数万敌阵,从刘曜身边取走出尘剑。这一战名震中原,沈玄成了神一般的存在。沈玄领命毫不犹豫,只要魏桓要他做的事情,他从不会皱眉,魏桓几乎没在他脸上看过什么表情,他可能真是没有多余感情的。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流血不会受伤。魏桓去过几次信往平阳,问沈玄可好,伤恢复得如何。可是四处烽烟,不管是去往北还是往南的信都如石沉大海。
还好,如今不辱使命平安归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石勒履约送来的两百车粮草。
冬日运输,翻山越岭又遇大雪,路途上耽误了些时间。但送到的数量一车不少,每一车都满满当当。
沈玄骑马押在队伍的最后,直到队伍全部进城,看到来迎接的魏桓时他敏捷的翻身下马,向魏桓行礼。此人当真是生命力惊人,看来已经痊愈了。脸上手上,看得见的地方没有一处伤痕,连伤疤都好全了。
“道长,有好酒,洛阳醉仙楼的!”
魏桓扔了一壶酒给他,他嘴角一扬站到一角喝酒去了。
一道鬼门关闯过来,沈玄还是一副无话的样子,倒是闻讯赶来的佩娘一见面就哭成了泪人,拉着道长的手问这问那。
魏桓看着这些满满当当的粮草车,阴郁许久的心情好了许多。
大家可以在洛阳过个安稳的冬天,待到开春……待到开春。魏桓又想到了长安,她穿过忙碌着收拾粮草的人群,走向墙角里抱着头痛哭的二人——其实只有佩娘一人哭,沈玄始终冷漠脸。
“你们想回长安吗?”
魏将军轻轻一句话吓得佩娘立刻住了声。
这句话便是一句魔咒,令听者辗转反侧食不甘味。
恍惚了一天的佩娘在翌日清晨被魏将军叫上一同去了城外三十里地的一处汤泉。如今的佩娘掌管着魏将军的安全护卫。沈玄刚刚回来正在休整,佩娘不想劳累他,便调了神机营刚立了战功的烟平同行。
一行轻骑二十来人在黎明时分疾驰出了洛阳城。
经历了几场大战的烟平气焰弱了许多,跟在佩娘身后一言不发。到了汤泉,佩娘布置防卫时,他若有所思地试图开口说什么,试了几次都吞吞吐吐地没有说下去。
佩娘对烟平一向青眼有加,关注自然多些。到第三次烟平试图开口时,佩娘笑道:“谯城里无法无天的混小子哪里去了?以前不是还敢叫我们将军阿桓吗?现在怎么连对我说话都忌惮三分?”
“那是从前不懂事,无礼了,幸得将军大度……”思虑片刻,他试探道,“听说江南那边对刘琨将军……”
“江南那边?我怎么没听说?千山万水之外什么东西传过来都不真切了,切莫道听途说!”
佩娘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好好跟着将军,别去瞎操心了!……你就在这里守好!将军可能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切莫放一个活口进去!”言毕,正要离开的她又转回头眨了眨眼睛道,“你自己也别去哈,上次放你进浴场,将军差点要了我命,今天可别造次,知道了吗?”
烟平赶紧点头,想着沙场上魏将军一身凶器满手鲜血的样子,当时自己可真是年轻不懂事儿啊。
“好了,乖!”佩娘赞一句,拍拍烟平的脸,笑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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