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熙叹一声。
裴瑾要搬出去了。
宋隽点点头:我给他安排了御史台的活计,过了正月,便差不多有旨意下来了。
江子熙继续叹气。
哪怕做了御史大夫,和我一起住又怎么样,我都不要劳什子名声了,只消叫我看看他就够了,这点子眼福,都不叫我饱了。
宋隽笑一声。
御史监察百官,自身怎能不正?
她正说着,忽然被江子熙扯住衣袖。
她循着这人视线望去,灯火阑珊处,赵徵懒懒站着,半个如玉的侧脸映在灯火里,他似笑非笑,正略带嘲弄地仰头望着身前楼上的纷乱热闹。
赵大人。
她犹不言语,江子熙已先她一步喊出来。
你做什么?她扯住江子熙衣袖,江子熙看她一眼:你们两个不是吵了架,趁着这样的元宵佳节,不如扯开了说清楚。
吵架?
宋隽略一懵,有什么好吵的,他们都两旬不曾见过面了。
她怔愣着,脑海里突兀想起那俏丽的沈二姑娘,犹发着呆,便被江子熙轻轻一推,趔趄着站到赵徵面前。
大氅下压着的广袖拂动,碍事的裙幅拦着步子,她几乎跌倒,被赵徵抬手扶住,才拎着裙摆,勉强站稳了。
不知叫我做什么?
赵徵打量她一眼,慢慢问。
这样的问话客套本分,宋隽却无端觉得生疏,她抬手扯下脸上面具:是我。
嗯。赵徵顺手把她那面具接过来,握在手里仿佛又像握住个烫手山芋,仿佛要扔她手里,末了却又故作自然地收到袖里。
他轻咳一声,神色寡淡:虽打扮的新奇,但也瞧出是殿帅您来了适才叫我一声,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宋隽得是傻子,才听不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来。
她心里奇怪着,自己不曾怪罪起那沈二姑娘出入他门庭,怎么倒是他古古怪怪?
你这人,是怎么了?
她皱着眉:那日沈二姑娘,我晓得是
不提防赵徵忽然倾身过来,温热的指腹蹭过她颧骨,贴着太阳穴把温度传到她肺腑,他整个人把她包绕住,细致地替她系回那面具。
身后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啧,堂兄,这是我嫂子么?藏掖得这样紧实来日总要见的么。
宋隽听见动静,要回头打量,被人按住后颈,往怀里略压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