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黑夜,无月,土坡在高处,只不过层层叠叠的远山更高。。。
风从黑暗吹过来,夏季繁盛的草叶打在脸、身体。草籽有芒,有些扎人,晒了一天太阳的红土还有温度,身下石子稍有些硌人。
刻有四面血槽的锥状刺匕被拔出来了,挂刃的血液迅速滑落,很快滴干净了最后一滴血。
韩青禹现在趴在坡顶的草丛里,在那两具尸体旁边。
回顾刚才的那一瞬间,当心底里那个念头冒出来……下定决心和行动开始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隔,甚至没有衔接。
他不敢让自己有空间去思考和犹豫,怕一犹豫,会失去勇气。
所以,那一瞬间,想到,即行动。韩青禹借插入地面的匕首发力,纵身俯跃的同时,拔匕,横刀……
结果已经在眼前了。
而事实,只要他先前的扑杀迟滞哪怕多半秒钟,对方身源能装置完成启动……现在倒在地的人,应该是他。
有一件事不可否认,劳简之前在车闲聊说的那番话,在这整个过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或是劳简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
故事里说者无心,听者杀人。
然后还有是,源能的力量。
一滴、两滴,韩青禹手握着一块蓝晶源能块,温暖如泉的源能从掌心流淌进身体,第三滴,第四滴……
没了,又空了。好少。
“还有,不应该这样啊,这要是以后去了部队,也这样拿到手全给吸收了,怎么办?”
想罢,他转身打开剩下那个人的金属匣子。
第三块,最后一块了,刚他已经搜过身,尸体身并没有备用的源能块。
韩青禹屏息凝神,专注感知,并开始尝试控制……
一滴……停,停住了。
韩青禹能清晰感觉到,蓝晶内还有一滴源能正在涌向他,但是刻意控制,而且控制住了,这让他有些欣喜。
然后,他还尝试了一下,看能不能把源能再送回蓝晶内,不过没能成功。
短暂的思考过后,韩青禹果断舍掉了这最后一滴源能。
把蓝晶装回两具尸体的金属匣子,没动其余任何东西,他从土坡下来,把刀和匕首还给死去的战士,把之前打开的匣子关。
做完这些后,韩青禹又找了一条山溪,把自己手和身清理干净,然后,他才跑到远处的另一座小山。
找了个新坑,继续趴着。
一切又都在黑暗回归了平静,直到这会儿,韩青禹才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我杀人了。
嗯,要习惯。
“……因为要活下去。”然后他开始安静仔细地感受身体内的源能。
从韩青禹决定爬土坡看一眼开始算,到此,时间大概只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
…………
又十几分钟后。
韩青禹终于听见远处,人群从谷口经过的声音。不过他没有作声。
“韩小子,人呢?你在哪,出来了。”
劳简活着回来了,沿着谷地一路这么喊了好几遍,韩青禹才从谷地最末端的一座小山坡钻出来。
“走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