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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明大义舍家为国 闻消息情牵情人(第1页)

艳阳高照,盛夏的原野,村庄半浮在绿绿的庄稼后,像黑糊糊的岛屿。雀鸟啁啾着划过头顶。竟是派太平世界景象。然抽抽鼻子细细一闻,却能从清新的禾稼气息中嗅出些许战火硝烟味儿。

远处,那些在战火的缝隙中顽强生长起来的碧油油作物之上,有日军的膏药旗半死不活荡悠着。

数辆卡车组成的车队轰隆隆驶来,车上竖着些柱枪的东北军士兵。一个大胡子老兵指着远处的膏药旗道:“看,兔崽子些都钻咱鼻子下来了!

小不点儿抱怨道:“不知咋偏在这时候运粮!马排长,万一咱拉上粮回来让小鬼子打了伏击咋办?”

马家田抬起枪冲远处的膏药旗瞄了瞄,说:“那不正好,老子手早痒痒了呢!”

大胡子老兵坐下来,将枪枕腿上,掏出新缝的烟袋儿卷起他的旱烟来,边卷边懒懒叹道:“都坐着吧,来个啥劲儿?上头不让打呢,就是眼瞧着小鬼子往咱头上拉屎,咱也得忍着呵!”

马家田握紧拳头,恶狠狠瞅着远处那膏药旗一摇一摇消失在绿油油的庄稼地里。小不点忽跳脚扬声高骂:“小鬼子,我操你妈!”

大胡子老兵咧嘴笑道:“你操得着吗?隔着千山万水呢!”

小不点儿一屁股坐车箱底儿上嘿嘿着说:“谁真操呀,那东洋婆娘白送我老子还嫌脏了腰间短枪呢!”

就都坐了,不再说话。

红红的太阳高悬头顶,遍地禾稼静静地吻吸阳光,卡车晃晃颠颠似摇篮,车上的押粮兵都抱了大枪打起盹儿来。

马家田合了眼靠车箱上,却哪有半丝困意?心里气恨难平,老父的面影和小月的倩影又不时在脑海里浮现,思念、焦虑、仇恨交织于胸。

那年,他别过红姑,弄了身奉军制服穿了,混在溃败下来的乱军之中挤上去奉天的火车,本想在奉天顺便打听一下张宗昌和八姨太踪迹,稍稍探得点儿小月下落即便回乡,以释老父悬望,哪知却让那身奉军军服给困住了。车抵奉天即令整队,一个个站成冰棍,一二一二拉入大营,竟没机会开溜。紧接着发生了震惊全国的皇姑屯事件。大帅被炸,奉军同日本关东军之间剑拔驽张,对日本人的仇恨在奉军中如烈火燎原,一个个都疯了样嚷嚷着要宰了关东军给大帅报仇。那阵儿人人的热血都让对日本人的仇恨点燃了,局势又那么紧张,哪顾得上回家?待到一切平息下来,已是半年过去,其时他已差不多成了一名真正的军人,且用“马通”的化名在一支溃军整编成的连队里从班长干到了排长。他为人豪爽,待人和气,行事谨慎,谁也没瞧出他竟是身怀绝技的武术行家。

那些日子虽是局势紧张得令人喘不上气儿来,可他无一日不在挂念着远在盖县乡下的老父。局势稍一缓和,他即告假回了趟老家。进门却见老父虽是明显地又老了好些,却是精神健旺,这才放了心。父子俩摆谈起来,方知那年老父急着召他回乡,一非重病不起,二非家中遭了变故,实乃对他这个在京城胆大妄为连连闯祸的不肖子放心不下。“你在京城威风得很呵,大闹紫禁城,夜闯石川团,天桥逞能,青楼滋事,唉!不老小的人了,咋这么没长进?你只顾逞血气之勇,一味任性胡来,可知给你龚伯伯惹下了多大麻烦?”阔别重逢的喜悦和亲热之后,老父面容一肃忧心忡忡地道。

却原来他在京城闯下的几桩事儿竟传到了老父耳中,且将红姑做下的事儿一并算在了他头上。老父见他做下这许多惊天动地的大案,树敌定多,恐遭不测。又见那会儿京城实非安身立命之地,战火一茬接一茬地烧,军阀列强阴谋家走马灯似地换,在如此混乱的风口浪尖上讨日子实在令人担心。恰好那会儿袁金凯、熙洽等一干满清在东北的遗老、宗室,在日本人的操纵下正预谋将当时还蛰居天津静园的溥仪迎来东北建立满洲国,不知咋想到了他老父,要老父出山联络亲朋故旧,暗里搜罗招募本领高强的习武之人,拉起一支可充作溥仪禁军的队伍。老父见他们重蹈当年肃亲王覆辙,知这定又是日本人的阴谋,岂肯答应。袁金凯等人软硬兼施,威胁利诱,步步紧逼。老父担心他们恼羞成怒,会对自己下毒手,加之思子心切,于是修书一封召他着急回乡。又恐他牵挂太多或留恋京城那花花世界,信上未免把话儿故意说得很是严重。

老父是深明大义之人,当他将自己如何撞见有人闯入禁宫窃宝,又如何半道夺宝悬之市政厅大门;后来又如何遇见日本浪人追杀红姑,自己拔刀相助;以及又怎样巧遇关小月,夜闯张公馆等事儿一一向老父细细说了。老父听后沉吟良久方重重吁了口气,说:“禁宫珍宝,乃国之瑰宝,你能挺身护宝为父甚感欣慰。东洋浪人公然在京城街头追杀我同胞,撞见了自然不能不管。只那天桥助人、青楼滋事和夜闯张公馆,却是太过莽撞了!虽是事出有因,你寻你小月妹子心切,原也不该如此招摇。”嘴上虽这么说,却也没多加责备。倒是听说关伯伯竟已过世,未免唏嘘。听说他竟然正经八百当了半年兵,又听他讲了大帅被日本人炸死后,奉军同日本人势不两立的情势和种种磨擦,激愤之余,又大骂了通日本人,一迭连声道:“对对对,端起枪杆子同小日本干!多快的宝剑也快不过枪子儿!家田啦,你这就回到队伍上去吧!”

卡车在一座戒备森严的粮库前停下来,粮库守卫仔细验看了证件、手令朝里头挥了挥手,大铁门哐啷打开。卡车一辆接一辆开进粮库。

民夫们开始往车上装粮。旁边,荷枪实弹的士兵仍不停地催促:“快!快点!”马家田立库头上荫凉处扯开上衣拿衣襟扇着凉儿,忽拔腿朝院角一道小门走去。库房一守卫军官喝问:“咳,老兄,你干啥?”马家田露齿一笑:“找口水喝,嘿嘿!伙房在那边吧?”守卫军官走过来将他上下打量了回,不知找到了何种可以信赖的依据,友好地朝小门那儿指了指道:“过了小门,往后走,再倒个拐就是了。”马家田谢过,大步而去。

马家田左拐右拐来到厨房门口,朝乱糟糟忙成一团且幽暗闭闷的屋内吆喝了一嗓子:“喂,兄弟们忙着哇?讨口水喝成吗?”

随着一阵炊具的碰撞声,一条喉咙慢吞吞道:“运粮的?自己动手吧!”

马家田跨进去,抓了个大碗瓢了水咕噜咕噜猛灌。眼睛逐步适应了屋内光线才见厨房里就两个人,一个瘦精精的光了膀子在厨案上切菜,一个膀大腰圆地围了灶台忙活。马家田喝够了,抹把嘴,笑嘻嘻凑厨案前那瘦子身旁道:“老哥,有啥吃食没有?大饼熟肉馍都成,先给弟兄来点咋样?”说着,口袋里掏出两块铜板掂了掂拍厨案上。

瘦子两眼一亮,随即装得很不耐烦地嘟哝道:“我说兄弟,你是把咱这儿当成……噫!这不是关东老乡……马兄弟吗?咋,你也干上了这血盆里抓饭吃的买卖?”

马家田一怔,随即认出他就是在京城张宗昌公馆守过大门那东北兵,自己还曾同他攀过老乡呢。喜出望外,一把抓了他手乐呵呵道:“呵哈,是你呀,宗帅的亲兵咋沦落成了伙头军?呵呵!”

瘦子摇摇手说:“唉,快别提了快别提了……嗯,坐,快坐!不忙吧?今儿啥公干来着?咱哥俩可得好好聊聊。”当下又是让坐又是让烟,热乎得了不得。

马家田是不吸烟的,便讨了毛巾打了盆水蹲一边擦洗身子,瘦子坐旁边吃烟,边喷云吐雾边同他聊上了。聊了会儿,马家田才知他姓苟,原本就是卖稀粥馍馍的。马家田心里一直记挂着小月,好不容易遇上了个曾在张公馆呆过的人,聊了小会儿,便把话题扯到当年张宗昌和八姨太逃出北京城那事儿上。苟伙头军摇头悠悠道:“惨啦!那年宗帅的队伍败得惨啦!蒋桂冯阎一呼啦打上来,几十万的队伍说垮呼隆一下子就垮了!再没见过像宗帅那样窝囊的将军了,大军一垮车沟子逃回北京城,领了八姨太撒腿就往关外逃。我们这帮替他守窝儿的当然跟着撒开脚丫子往关外跑,哪知到了火车站一看,嗬,我的妈,人山人海呀!里里外外全是撤下来败下来的乱军,水浇蚁穴火烧蜂房似的乱成了一锅粥。宗帅等人好歹上了车,我却让乱军冲散了,稀里糊涂跟了这支队伍来到了这儿。听说宗帅和八姨太后来去了日本,残部几千人前不久编入了金司令的定国军……”

马家田:“我也听说过……只是不知小月……唔,就是八姨太那个贴身丫头下落如何。”

苟伙头军:“大概还跟着八姨太吧……哦不,让我想想,想想……也,兄弟,说说,你咱咋也吃起军粮来啦?”

马家田苦笑笑说:“我也是稀里糊涂呢,本来是借一身你们的老虎皮混回东北老家,哪知穿上就扒不下来啦!噢,老哥,好好儿想想吧,她是我的……妹子,我找她找得好苦呀!”

苟伙头军狐疑地:“妹子?呵,是情妹妹吧?呵呵,唔,想起来啦!好像在离开北平前,一回殷太太来府上玩儿,你那媳妇儿随了她去了就再没见回来,多半是让八姨太送人了!”

马家田窜上去一把抓住他手,急巴巴问:“真的?你没记错吧?没记错吧?”

苟伙头军:“没错,没错,多半是让八姨太留给殷太太了!”

马家田:“这么说她还在北平!她在北平!呵,我咋没想到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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