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没有睡醒,悄悄地躲进了云层里,空气一改往日的活泼,似乎都在沉睡着,而车水马龙的喧嚣早早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高矮不一的建筑物窗户上挂着各色各样的衣物在风中飘荡,成了城市特色点缀的风景,街道两旁的商铺早早打开门店开始招徕顾客,小摊贩声嘶力竭的吆喝声,被地摊侵占的略显拥挤的路面上,司机拼命地按着喇叭也于事无补,睡眼惺忪晨起的市民却还没忘记讨价还价,这几种噪声混杂在一起,像一只只苍蝇在耳边回旋,爆发力不亚于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让熟睡的人们顿感无比的烦躁和压抑。
在狭小的出租房里,将自己扔在床上一夜都没有动一动的方敏,把发涩的眼睛挪开一条缝又重重地合上。她感觉胸前像压了一块大石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爱情就像握在手里的沙子,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这句话在方敏身上应验了。
难料的变化让方敏来不及分析,带着梦想与爱恋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工的艰辛与磨难还没适应与消化,接踵而至的感情危机让她备受煎熬,她歪着头艰难地将眼神挪到窗外,天都不再是蓝色,是寂寞的灰色。几片树叶呆板地耷拉在赤裸的树干上,可怜地强撑着苟延残喘的生命……
方敏双眼透出绝望的神色,嘴角抿了抿,用力拽起被子蒙在头上,似乎要将一切烦恼隔绝……
列车飞驰前进,“哐当”作响的声音也让英子与小凡心烦意乱。颠簸前行中,方敏在站台上那绝望无助,含泪挥手奔跑的身影像影片回放一般,在小凡脑海中不停的闪现,他对感情再弱智也能体验到方敏那种揪心的痛,这个从小有着机智果断的男孩却陷入了爱情的旋涡,不是他优柔寡断,而是无论取舍哪个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残忍。英子的处处提防与明晓事理,让小凡连与她单独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心中有满腔的愧疚更是有口难开。
英子一直目睹了方敏的那种悲切和难以割舍,与方敏朝夕相处这么久,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可这日久生情在女人之间同样存在,英子心里也不舒服,可是爱情是自私的,她没有任何的理由拱手相让,为了得到小凡,她更是软硬兼施、用心良苦,小凡是她的一切,视如生命的一切。
英子眼带泪花望着小凡低声说:“看不出,方敏对你用情这么深,她悲痛的样子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好像我偷了属于她的东西一样。”
小凡闭上眼,心中说不清的五味杂陈,就像饭馆里的擦桌布,什么滋味都有,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还沉浸在方敏那离别时的悲痛中。
“我在想,我爱上你,是不是对方敏太残忍了。”英子向前探着身子,她感受到了小凡心中的愧疚,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愧疚难免会旧情复燃,失去小凡是英子无法接受的,她执拗地逼视着小凡,让他作出回答,来稳定她刚刚在心头掠过的一点点恻隐之心。
“凡事都得讲个缘分。爱情没有谁对谁错,你别自责了,你对我的好,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小凡伸出手臂将英子揽在怀中,低下头将千丝万缕埋在了英子一头秀发中。他挣扎着想忘掉方敏的种种好处,面对两个善解人意又聪明的女人,他心中明白,感情的事必须得慎之又慎,他唯一能做的是把对她们的伤害降至最低。
两人都沉默着不再言语。英子此时躺在小凡怀中,感到了人生无限的幸福,有小凡的陪伴不再孤单,这时她无暇顾及前方的道路如何,她将眼睛闭上,静静地享受着这温馨的感觉。小凡的诱惑不可抗拒,她陶醉其中,这一生最富于诗意的时刻莫过于此,她的心情像万里星空悬着的一轮又圆又大的明月,窥探着世界的一切,觉得什么都是那样美好。
女人,要求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得让男人有时候都有不明所以然、找不着北的感觉。所以,有时候,男人又往往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福州到英子家需要先坐火车后转大巴。沿途多名胜古迹,风景自然是美丽绝伦,可惜火车呼啸而过,眼前美景不等小凡细细欣赏,随即就一闪而过。火车到站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而这边的天气比福州显然冷得多,刚一出站就明显感到寒气逼人。
两人提着行李,英子轻车熟路地带着小凡出了车站,四下望了望,略显无奈地说:“小凡,咱们今晚得在旅馆住一晚了,明天一早,才有中巴车到我家。”
“嗯,全听你吩咐。”小凡笑着应声,提起行李跟在她后面。两人问了几家旅馆,要么是没暖气的,要么贵,英子停下脚步,看了看小凡,提着两个大包显得有些吃力,心中生疼,满眼爱怜地说:“小凡,你坚持一下,这边火车站口的旅馆都好贵的,再走五十米拐弯进去那个旅馆很好,价钱不贵还有暖气。没暖气不行,我怕你给冻坏了,我可心疼着呢。”
说完伸手过来,要一起提那大包。
“没事的,我能提得动。”小凡依旧笑着,心中的阴霾似乎随着列车的前行都已经抛在身后,但英子却不由分说抓起包的襻带,两人很快就来到英子所说的旅馆前,到了前台,英子上前办好入住的简易手续。服务员引导二人上了三楼。开了门,交了房后,就退了出去。
放好行李,小凡仰面躺在床上,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他四下打量了下,房间不大但是整洁有序,嫩黄色的窗帘充满家的温馨让人感觉暖暖的,里面摆放着两张小床,深粉色的床单显得慵懒至极地仰在那里。这时候,英子已替小凡放好了水,叫他进去洗澡了。
两人梳洗停当,英子伸了伸懒腰,“小凡,咱们家乡可美了,反正还有好几天才过春节,你在我家多玩几天,我带你去我们那边的风景区好好逛一下,我们那离名胜景区三清山、婺源都不太远的,你去了一定会让你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
“是啊,今天在车上看到轻烟淡雾,藤树人家,就匆匆地欣赏了下,也感到这边风景实在是漂亮啊。”小凡也忍不住一个劲地赞不绝口。
“要不,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就在我们家住吧。”英子闻听,心中暗自欢喜,柔声说着,趁势坐在了小凡身边,一阵阵的体香扑向他的鼻腔,小凡不禁心神一荡。
“这个,这个……”小凡讷讷地说着,“我爸爸,他是不会同意的。再说……”
“再说什么呀?”英子打断小凡的吞吞吐吐,娇甜地将嘴凑到小凡耳边拉着长音。小凡被她一口气吹得耳朵旁痒痒的,一转身,脸正对着英子的嘴,英子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小凡的腰,口中呢喃着:“小冤家,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爱你爱得有多辛苦吗?”
软玉温香入怀,小凡只觉得心荡神摇,忍不住轻轻地在她那红红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可英子已如蛇一般的缠了上来,她顺势轻吻着小凡的嘴唇,小凡一呆,只觉口中有一条又香又滑的蛇信滑了进来。
这种感觉,是一种他从来不曾有过的、飘飘欲仙的感觉。
英子轻柔地轻吻着,用她的舌头缠绕、吸吮着……小凡此时情窦初开,哪能把持得住,不由得热烈地合拍着……
“志伟,一会咱们去江边走走吧。”在骆玉红那间狭小的出租房里,骆玉红边轻声说着,边收拾着刚刚吃完的满桌狼藉。
“嗯,好。是很久没出去走走了,这段时间在医院把我都要憋死了,到现在我才知道迟志强唱的《铁窗泪》咋那么感人啊!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失去自由,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亲人和朋友,这次可让我尝到没自由是挺折磨人的啊。”张志伟满有磁性的嗓音在抑扬顿挫地吟唱着还捎带挥了挥手臂,试试自己的伤有无大碍。说者无心、本是句玩笑,可骆玉红此时却触景生情心如刀割,她知道,她很快就要失去最爱的人了。
“现在你身上的伤,不碍事了吧。”骆玉红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端起碗筷快步走了出去。
“没事了,这不,你都看到了,全好了。”张志伟随即摆了几个POSE,“我感觉比以前强壮了很多,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了,再有气色也好很多了吧。”说着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是啊,你皮肤变白了,比以前也帅多了。”骆玉红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个强壮、坚不可摧的躯体爱意绵绵。
“嘿嘿……”张志伟开起玩笑,“说到这还得感谢你,多亏你细心照顾才有我这么光彩夺目的今天,哈哈哈。”
“你少贫嘴了,你再帅也属于我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