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死异乡的担虑,让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
简衍没有插嘴,视线始终落在坐在一旁的赵无忧身上。
一如上一次所见,穆百里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不置喙不言语。
所有人都在思虑着,该怎么才能妥善解决这件事。
而今,荒澜的军队已经封锁了附近所有的通道,也就是说他们想送消息,这会怕也无能为力了。
东厂那么大的信息网络,如今也只能坐看。
毕竟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这可不是大邺,也由不得东厂恣意。
“这消息总该透出去才行,否则若是一直困在这里,来日就算全军覆没恐怕也不为朝廷所知,那……”
这便是所有人的担虑所在。
闻言,所有人的视线不是落在陆国安身上,就是落在素兮身上。
谁也不敢打扰赵无忧和穆百里,是故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心腹身上。
这般的翘首期待,只想着他们这两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能给条活路。
简衍道,“赵大人,事到如今是否也该有所举措?总该拿个主意吧!”
“咱们这些人,是走不出去了。”
赵无忧淡淡然开口,“荒澜军队一见到我们逃离,必定会赶尽杀绝,再也不会有所顾虑。”
“那该如何是好?”
简衍问。
赵无忧凉飕飕的剜了他一眼,“我说了,咱们出不去,这消息却未必出不去。
我们是使臣,国与国之间的连接桥梁,如果我们在荒澜出事,那就是大邺的耻辱。
只要把消息传回大邺,咱们也许还能宝得住性命一条。
当然,前提是这个人能把消息送到大邺朝堂,要是半道上出了事,咱们照样是个死。”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陆国安。
谁也不敢说,让穆百里去送信,在这里穆百里的武功是最高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然则穆百里一走,很容易打草惊蛇,是故眼下似乎只有陆国安去送信,才算最妥当。
然则穆百里肯不肯放人,又是个问题。
东厂是不会听从赵无忧的调遣的,毕竟赵无忧是赵家人,与东厂对峙了那么多年,不可能真正的站在统一战线上。
一个个心慌慌,不知该如何开口。
穆百里笑得凉凉的,“赵大人的意思极好,本座也正有此意。
既然你与本座身为大邺使团的首要人物,本座这厢是离不开人的,不如就让赵大人身边的人离开荒澜,前往大邺报信吧!”
赵无忧反唇相讥,“千岁爷还真看的起我,如此放心,就不怕我的人回了大邺,在皇上跟前奏报一通,千岁爷这办事不利的罪名,可是跑不了的。”
“有本事能回得了大邺再说!”
穆百里勾唇,“你以为这荒澜人,都是吃素的吗?还不等你出了这营寨,就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了。
荒澜的骑射,比之大邺可厉害得多。”
“那不如试试。”
赵无忧徐徐起身,缓步朝着穆百里走去。
营帐内的氛围陡然变得紧张而诡异,所有人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赵无忧走到穆百里跟前。
这病怏怏的少年人,有着令人惊颤的胆魄,不管身处何地,不管在什么时候,永远都是这无畏无惧之色,让人猜不着她到底想做什么。
赵无忧徐徐俯下身,凑近了穆百里的面庞,一如既往的笑得温和。
凝上他的清润凤眸,赵无忧压低声音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千岁爷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支开了我身边的人,一旦遇见什么事,我都会比你死得更快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