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茗瞥了祈亨一眼,祈亨沉默。
“不去就滚!”
祈茗咬了咬牙,“儿臣想去探望母后。”
“你没有母后!”
祈亨拱手,“姬氏仍是皇后,儿臣身为人子,理应探望嫡母。”
“即日起,姬氏废后!”
祈亨平静地将双手举过头顶,“那儿臣去传旨。”
“……真是她的好儿子。”
姐弟两个还是空手去了未央宫,数不清的侍卫守着这座空落落的宫室。
姬以期坐在前殿的秋千上,安安静静地一个人摆动。
枯黄的落叶几乎把她和秋千淹没,姐弟两个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等待高处的秋千落下。
姬以期始终荡得很高,高得她可以看到宫墙外的天空。
祈茗还是喊了她,“母后。”
秋千回落,轻松地停下,“茗儿,亨儿,你们怎么来了?”
祈亨走到秋千后面,轻轻推动,“我们想你了。”
“我有什么可想的,吃得好睡得好。”姬以期语气愉悦,随着祈亨的力道摆动,“可比某些人天天批折子清闲多了。”
祈茗拂去秋千架上的落叶,“母皇也不好过。”
“别心疼她,不然就会像我一样。”姬以期嗓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祈茗默然,姬以期轻巧地跳下秋千,“进去说吧。”
三人进了内殿,姬以期转了半晌也没找到什么像样的东西,最后只得给两个孩子倒了两杯寒酸的清水。
祈茗环顾四周,殿内可移动的东西几乎都被搬走了,唯一留下的只有她们现在用的这个矮案和姬以期坐的那把椅子,而她和祈亨连椅子都没得坐,只能盘腿坐在垫子上。
祈亨抿了口清水,“母皇是不会妥协的。”
“她妥不妥协与我何干。”姬以期云淡风轻地喝自己的水。
祈茗拧眉,“难道您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您才三十七岁。”祈亨提醒她。
姬以期嗯声,“我老了,用不了多久的。”
“那宁儿怎么办?”
姬以期不说话了,祈茗缓了口气,“母后,服个软吧,你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一朝一夕能磨灭的,最坏不过相敬如宾罢了。”
“不……我要么爱她,要么恨她。”
祈茗叹气,祈亨却并不意外,从小到大,两个母亲的相处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姬以期一向克制,但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将近二十年的形影相伴下来,她们都已经容不下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