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冷的你别太过分!”秦筝再也忍受不了冷玉对常远的羞辱,气红了一张脸便要上前,又被常远拉住了。
“我过分?我知道你们再找我就让人带你们来,哪里过分了?”他将胳膊撑在那玉杖上,伸手托着腮,慵懒地眯着眼睛道:“现如今你们也见着我了,炎歌,送客。”
不待炎歌有所动作,常远快步上前来到冷玉身边,恭敬客气道:“冷公子,我们已经道歉了,也被你羞辱过了,只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帮我们修补一个玉坠子。”
“这人啊,眼睛看不见,耳朵就特别娇贵,尤其听不得自己不爱听的话。”他缓缓起身,将手中的玉杖一旋,无形中在自己和常远之间划了一条看不见的界限,转身缓缓而行,“聒噪。”
秦筝见他嚣张的那样子气的几乎要跳起来,一边看了半天热闹的炎歌走上前了搡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到那矮篱笆外面:“不想死的就别进来。”然后她又抱臂站在秦筝面前看了一会儿,笑着开口道:“知道这样叫什么吗?活该!”
她这么一说,秦筝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平日里的伶牙俐齿一瞬间都不翼而飞,只看着炎歌离去的身影恨恨地咬牙。倒是常远好脾气的上前来劝慰道:“别气了,总归是找到了人,后面的事再想办法便是。”
“我气的自然不是此事!”她怒极之下脱口道,“他凭什么那样说你!”
话一出口秦筝才惊觉自己此举岂不是让常远再难堪一次,顿时悔恨万分,只好红着脸看着常远解释着:“常大哥,你别放在心上。”
“没什么好介意的,本就是如此,你也不必忌讳什么。”他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出来这么久你该饿坏了,回去吧。”
虽然口上说着不介意,可是秦筝总是觉得常远此时的笑容竟比往日多了些牵强和苦涩。可是此时又找不到安慰的法子,怕自己越说越乱,她也只好配合着笑答:“是啊,我真的饿了呢。”
只是在常远转身的时候,秦筝却并没有立刻跟上,而是回头对着那简陋的茅草房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冷玉,这笔账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回到客栈,二人没什么话,各怀心思地草草吃了饭便各自回房了。
秦筝坐在桌旁,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着冷玉羞辱常远的那番话。一个人不在意自己的残缺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将别人的缺陷暴露于前?她嘀嘀咕咕咒骂着他,不多时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是月盘高挂了,秦筝揉了揉作响的肚子,蓦然瞥见房内桌上放着一个食盒,打开才发现里面竟然有几个温热的包子,这才想起晚饭时分常远来叫过她,却被她迷迷糊糊地打发走了。她将包子递到唇边咬了一口,绵软的面皮被肉汁浸的有滋有味,结结实实的肉丸中混合了剁碎的莲藕,肉香中充斥着一股清香,细嚼之下还能感受到莲藕的爽脆。
狼吞虎咽地吃了两个包子,她又咕嘟咕嘟地灌了一肚子凉茶,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人吃饱了就有了精神,也有了心思去想旁的事。
却说那冷玉,白日里那般刁难,无非就是因为昨儿个自己落了他的面子。可是她思前想后也不觉得昨天的事儿值得他如此怀恨在心,他自己不讲道理在先,她也只不过是气不过骂了几句而已,竟惹得他不依不饶,这一切便只能说明冷玉这个人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不过仔细想想昨日她说的那些话,秦筝倒真的觉得有些不妥。这吵架时候说的话自然是哪句解恨说哪句,骂人的话没有好听的,全凭一股气顶着,哪有骂人之前在脑中思前想后斟酌许久打了腹稿才说出来的?
只是话虽这么说,自己骂他是瞎子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他真的就是盲的,可是现如今知道了他目不能视物,她这心里还真有些愧疚,好像他是因为她的诅咒才看不见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天,秦筝最终还是一个挺身跳下床来,换了衣裳便出了房门。在经过常远的房间时,她放慢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知会一声,可是想了想又作罢,一个人匆匆离去。
夜色并不浓重,却足够静谧。她全凭着上午的记忆在街巷中穿行,疾行了不一会儿便看到那矮矮的篱笆和简陋的土坯茅草房。
她放轻了脚步上前,指尖轻点在木门上微微使力向上一抬再往外一拉,那看似破败的门扇竟然没有发出应有的吱呀声。
房中很空,竟是连桌椅都没有,只在房间深处有一张床,床上背身侧躺了一个人,看那身形应该是冷玉不假。她有些奇怪为什么以冷玉的深厚功力竟然没有觉察到外人的进入,可是虽是怀疑,她还是一步步走上前,一直来到床边。
“怎么,白日里糟了奚落咽不下气,晚上便想下狠手吗?”
床上的冷玉忽然转身对她笑,一边说一边坐起来。原本搭盖在身上的被子随着动作滑落腰间,露出他健硕的上半身。他的中衣只虚虚掩着,此时动作之间已是大开,露出赤/裸的胸膛,那结实的肌肉在月光下隐约泛着光泽,自秦筝的位置看过去似乎清晰可见细致结实的肌理纹路。
自小生活在男人堆儿里,她不是没看过男子打赤膊,可是此时她竟感觉双颊是有些烧热的,一时间愣在那里。
“我说你半夜三更大老远跑来我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发呆的吧?”
“你……你才发呆呢!”秦筝有些心虚地抢白,又很庆幸他是个瞎子,看不到自己的失态,“我来找你自然是有正事要说。”
“出去说吧。”他将披散的发用缎带随意地揽了,披了件外衣便向外走去,出门的时候察觉到秦筝并没有动弹,微微扭头道:“你是想站着说还是想到我床上说?”
他最后那句话说的暧昧,再配上他脸上那邪魅的笑容,在秦筝看来活脱脱一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家又发作不得,只能假装听不懂,心中却不甘被他凭白无故地占了嘴皮子上的便宜,于是在想象中早已将他千刀万剐,活扒了一张皮。
“说吧。”冷玉在院子里那树墩上坐了,伸手随便朝一旁的几个树墩点了一下,算是招呼秦筝坐下。
“我来向你道歉。”
他原以为秦筝此行无非是想求他帮忙,此时听她说是来道歉的,颇感意外,不动声色地想了想又道:“你不会以为向我道了歉我便会帮你修补东西了吧?幼稚。”
秦筝闻言摇了摇头,又惊觉冷玉看不见自己的动作,连忙补充道:“我没那么想。我来道歉只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就算你不肯帮我的忙,我也会向你道歉。”
“哦?你倒是说说你哪里需要道歉了?”
见他脸上又挂上那一抹坏笑,秦筝明知他是在故意刁难她,却也不恼,只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