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迷了苏南枝的眼睛,被萧沉韫训斥的心里酸胀苦涩,她垂着睫毛覆住眸色,转身便走:“臣女没哭,还不至于哭。先带春盛回楚府了。”
一滴血从萧沉韫左鞋底淌出。
他疾步走去,地上留下浅浅的血印,紧跟在苏南枝旁边:“日后不要犯险。”
“……”
“本王送你回楚府。”
“……”
“怪本王厉言训诫?”
“回答本王。”
苏南枝坐上马车,关上车门,那珠帘微微晃动,传出淡淡的话语声:“王爷的训诫,臣女记着了。王爷与臣女萍水相逢,并无交情,怎敢劳烦您送我回府?春盛,架马。”
萧沉韫吸口气,平复心绪。
“这夜黑风高的,王爷赶来救县主又急又快,不慎踩着荆棘,属下帮您把刺拔出来,上点药吧。”余晔忙完后,拿着镊子绷带走来。
三根荆棘刺进脚底,萧沉韫浑然不在意,每走一步,地面赫然血印,冷冷道:“不必了。”
他面色快滴出墨般阴郁,眉头紧锁。
萍水相逢、并无交情,八字犹如重石压的萧沉韫喘不过气,二人认识大半年,她却来个萍水相逢,好得很呐。
萧沉韫面如寒霜,气的发笑。
然而回城的苏南枝,面色也不好看,萧沉韫当着众人那么凶地训她,她又不是他属下,须对他言听计从。
何况她上匈奴人马车,就做了万全之策,一到出城就让侍卫拦截,根本不会傻傻前行十里落入交易网!
……
楚府。
后院松了门锁的杂物屋,孙奶娘蹑手蹑脚地摸出来,与楚恒汇合,二人忙忙碌碌大半宿,等到天亮时,楚府一如既往,表面风平浪静。
朝阳的金辉从天际一泻千里,温暖柔光笼罩着静谧的楚府,阳光落在屋檐瓦砾上,丫鬟婆子陆陆续续醒了。
王嬷嬷大清早就熬好药,端去喂楚老夫人,一走进屋子,如往常那样,面带笑脸地轻轻唤道:“老夫人,该起啦!”
“这药真是管用呢,您喝七八天,气色也好了不少。”
她连着唤了七八遍,床榻上之人毫无反应,她脸色微僵,颤巍巍地去试了试老夫人鼻息,忽而!药碗落地!
“哐当!”药渣四溅!
一声尖叫响起:“夫人!老夫人啊!”
楚冷曦正画眉时,王嬷嬷跌跌撞撞冲进来,吓得她一用力,螺子黛一断,在眉梢画斜了好长一笔,连到太阳穴去了,厉声斥责:“何事如此慌张?”
“老夫人!归、归天了!”
楚冷曦双腿一软,连忙扶住门框,跑了出去。
她忍住飙泪的冲动,更咽问:“通知表小姐没有?”
“表小姐今晨留书一封,说苏家有急事,她赶回京城了。”王嬷嬷哭着递上那份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