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祖皇帝……”
“歌功颂德的话就免了哈。”曦雨白他一眼:“天下大势,并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啊,大势如此,任谁也不能力挽狂澜了。这样的‘大势’一旦形成,就算是武威大将军王那样的人,也别想逃得过。”
“大势……”曦展的眼光渐渐明亮:“阿雨竟然如此聪颖通透,愚兄鲁钝了。”
曦雨笑:“哥哥不是鲁钝,只是我们站的地方不同,看到的风景就不同罢了。而且,‘乌云蔽日’这种情况,短期内是不大可能出现的。嬴氏的皇帝也看到了这个‘大势’,所以才不急着打西狄,只死守虎跃关。”曦雨补充。
“哦?”曦展转向她。
“这就像是一座山,哥哥站在半山腰,我站在山外,而皇帝陛下站在山最高的那座顶峰上。只有站在了那个位置,才能看到那样的风景。”
曦展勾起唇角:“真不明白姑姑和姑父是怎么教导你的……”
“这是说我好呢,还是不好呢?”曦雨歪歪头,有趣地问。
曦展笑而不答,点点她的小脑袋:“快上车吧,我们要从虎跃关过,到时带你去见杜川流。”
“真的?”曦雨双眼放光:“就是那个名将杜川流?哥哥可不要食言。”
“不会,快上去吧。”曦展微笑,将妹妹送上马车,他的表情稍稍阴暗下来,表妹现在仍将自己当作“世外人”,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在了超脱一切的位置,这样很不妥,希望回到家中后,可以让她将自己真正融入到这个家庭、这个世界。
史记(一)
“当世名将,首推杜川流,其生平《赢书》中已有详载,余不必多言。川流起于市井之中,长于草莽之手,性如烈火,桀骜飞扬,不羁于物。
雍德四年六月,川流为家计,入京畿卫。八月,母病,无财可医,得端阳公爵庶子子晏助。
雍德五年元旦,端阳大长公主入宫朝贺,车驾为京畿卫一小卒所拦,其诘问端阳主为何苛待子晏。端阳主命从人拿下,当街杖责。后雍德陛下得知,宣见小卒,乃川流也。川流姿容俊美,风度凛凛,虽出于市井之中而无市井之气,陛下爱之,编入近卫虎贲。然川流不拘小节,常为人谘垢,权贵皆言其过。其好打抱不平,京都子弟多有深恨其者,无出四月,川流几死矣。
六年,川流调平沙城,为城主近卫。
七年,为虎跃关校尉。同年,大破西狄,奇计屡出。
八年,平沙城主殉国。丰亲王薨,世子袭爵,为渤海郡王,改封平沙。
十年,为虎跃关主将。
川流勇冠三军、智计无双,虽于国有大功,然仍为京都权贵暗恨。其确有骄矜之处,凡有犯制,陛下不以为忤,川流亦不以为忤。
雍德十一年冬,川流忽按惯例上请安折,满朝皆惊。此后,川流益谨慎内敛,然丝毫不失英武狂放。”
——李憬《朝花夕拾》
“他升得好快!”曦雨听了杜川流的履历,惊叹道。
“时也!势也!运也!”曦展也点头叹道。
“这活脱脱是一个霍去病嘛。”曦雨饶有兴趣。
“霍去病是谁?”曦展问。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曦雨神秘地笑。这个时空的历史,从秦灭时起开始转了个弯。秦朝为项羽所灭,项氏皇朝持续了一百多年,然后是范氏皇朝、杨氏皇朝,最后仍归到了嬴氏的手中——始皇大公子扶苏当年逃过一劫,他的后人终于在四百年后把江山夺了回来。至于刘邦是谁?根本没人听说过,更别说汉武帝、霍去病了。真可惜呀,小霍,多好的强受、傲娇受、英武健气受。
曦展看看妹妹现在的表情,赶紧催马往前赶了几步。
前方,虎跃关遥遥在望。
关门口站立一队兵士,领头的是一位轻裘缓带的文士,曦雨从帘缝里偷眼看去,估摸着这是杜川流手下的军师一类人物。
曦展和涂山瑾策马而出,那文士上前拱手:“可是凤国公府世子?在下虎跃关怀化郎将张之潜,请拿令牌、文书验看。”
曦展高声应答了,命沐涯拿文书令牌去给他验看。
验过之后,张之潜仍不放行:“请世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