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喻枝摩挲着下巴,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他在后排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有心思听老师在讲什么。
他脑子里全是随野昨晚居于上位,修长五指拽着红色皮革,剥夺他呼吸的画面。
讲道理,连喻枝本来对身处被动的境地挺反感的,因为他打小就习惯掌控一切,最中二的那段时期,他甚至觉得整个宇宙都得匍匐在他脚下。
长大以后,他倒是没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但依旧喜欢把想要的握在手里,不管是人,还是物。
可随野昨晚的行为却完全打乱了他所有的准备。
陡然失去主动权带来的惊慌,差点让连喻枝方寸大乱。
但很快,那一点慌乱就被另一种更隐蔽,更危险,更荒谬的感觉所取代。
中途因为挣扎的动作,连喻枝转过头与随野对上过视线,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一点随野清晰的下颌线。
随野也在俯瞰着他,面上游刃有余,掌控全局,带着一点戏谑与轻蔑。
当时的连喻枝因为处于濒死状态,完全没心思细品那个模样的随野,求生的本能催促着他在随野的手底下挣扎。
可现在没了性命之忧,又见不到人,连喻枝的心不自觉又飘到了昨晚。
哪怕被打惨了,还差点死在对方手里,依旧没有磨挫掉连喻枝对随野的兴味。
反而因为从未见过随野那锋芒毕露,野性至极模样,越回味,越觉得燥热无比。
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也被升腾起来的征服欲,激得越来越浓厚。
窝在怀里软绵绵撒娇的猫固然惹人怜惜,但能给人带来皮肉撕裂的伤痛,拥有切断喉管的獠牙与利爪的猛兽,更能激起坏家伙骨子里的那点狩猎基因。
而这两者随野皆有。
真是太对他胃口了。
想着,脸上还带着被肘击出来的新鲜淤青,却记吃不记打的连狐狸,那双狭长的眼眸一个劲儿地冒着精光。
另一边。
不知道死性不改,色胆包天的连喻枝又开始暗戳戳惦记上自己的随野,扎上针后,挑了个最靠里的床位。
他把助听器摘掉,拉上隔帘躺下,想好好睡一觉。
药效很快就泛上来,但身上还是疼,来回翻了几个身,睡得很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床尾猛地被撞了一下,动静颇大。
随野本来就觉浅,这一下直接把他给弄醒了。
他撩开眼皮,因为生病,加上没睡好,眉宇间便不自觉带了点戾气。
刚要伸手拉开帘子,一个脑袋忽得从外面压了进来,差点砸到他的脚。
因为隔着帘子,随野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看不清那人是谁,但这足以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动作迅速地拔掉点滴,翻身下床,拿起放在床头的助听器。
但耳朵没有恢复原状,暂时还没法儿戴。
他站在帘子最里面,将自己的身影藏在阴影里,掀开一点往外瞧。
透过那点缝隙,随野看到一床之隔,有人被掐着脖子瘫倒在了地上,头发跟衣服凌乱至极,脸上都是血。
周围一片狼藉,玻璃渣到处都是,像是刚发生过一场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