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的姑娘们,整齐地跪在殿堂前,稀稀朗朗朗的一排,中间挽出云髻的姑娘仰着脸道:“殿下不知,姜姑娘她性子傲气,目中无人,从来不与我们走动。”
“就是!她原来和裴……她原来那时候就瞧不上我们!”
“没少和如雪闹不痛快,一点礼数都不懂,如今居然敢逃婚,半点也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和她那个妹妹一样粗俗,毫无教养。”
地上跪着五名伴读,先有杜紫藤父亲定罪后被遣出宫,后有姜晚笙回去筹备婚事,再是宁如雪告假休养,便只剩下她们。
这其中还有一位曾姑娘,八月中旬成婚,今晚要离宫的,行装收拾到一半,不得不来拜见太子。
沈卿玦坐在殿前的梨木四方椅上,锦白的衣袍展平,一双黑靴十分威严。
他低头扫视这一群人,将目光落在最左侧,着浅紫的姑娘身上。
“孤今日来此,各人自将冤屈说了,你就没有?”
曾芸娴静恬淡,跪得端庄,低着头不轻不重道:“殿下,姜姑娘并非她们说的那样。”
“哦。”沈卿玦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伴读中有人用胳膊碰她,嫌她不识趣。
如今秦家得罪太子,太子前来查问,定然是要将人抓回来兴师问罪。
不管是存着上位的心思,还是存着讨好太子的心思,只要贬低姜晚笙就对了。
敢让太子颜面扫地,她哪怕再回来,也没什么前程了。
曾芸不与她们苟同,始终保持着平静。
太监倒了一盏茶,沈卿玦端起杯盏把玩,他身后的侍卫收到暗示,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一位。
西风从阁间出来,在宫道上便将下属召集归队,想了想,又说:“找几个手脚灵活的宫女。”
片刻功夫,二十名黑衣侍卫,带上人消失在宫墙内。
而阁间里,暖意流淌,显得分外悠闲,沈卿玦不徐不疾端着茶盏,却不喝,他眉梢微挑,“你的言辞倒是与众不同。”
曾芸在木质地板上跪着,面色平常,她道:“殿下所言,臣女愧不敢当。”
“臣女自幼受祖父教导,不对人口出恶言,背后不语人是非。”
沈卿玦将茶盏放下,正了神色,有几分赞赏道:“曾太师淡泊明志,家中小辈果然有其风姿。”
曾芸跪着,不抬头,宠辱不惊的淡定模样。
其他伴读暗自咬牙,大家都在贬低姜晚笙,唯你曾姑娘清白高洁,连祖父都搬出来了,显得多么出淤泥而不染。
平白地将她们衬托得低劣。
中间一人暗着阴阳道:“曾姑娘书香门第出身,品行清高,是我等不能比的。”
“姜姑娘也是出身书香门第,怨不得,你们两个能住到一起去。”
曾芸始终不作反应,倒是沈卿玦听着微微抬了眸,清冷的视线落到说话人身上,绕有兴趣道,“看来还有些孤不知道的事情。”
“是啊。”这人顿时眉飞色舞,“殿下您不知道,姜晚笙她心思蔫坏,当初故意让李姑娘和杜姑娘堂上出丑……”
与此同时,西风带人到达曾府。
飞檐青瓦,清新雅致,园中多树,处处可见青如滴墨的松针。
头戴方巾的管家走至门口,上下打量他一眼,礼貌发问,“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西风亮了东宫令牌,“捉拿飞贼,恰到此处,要进府一搜,还望管家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