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有什么吩咐直说就好了,我可以听得到。”她没有走上前,而是依旧站在门口。
“需要让我重复第二次吗?”向来很少被人拒绝的聂洛雷脸色变得开始难看。
朱贞贞却依旧没有进,表情中也没有任何惧意,“我病了,不想将病菌带到聂先生的办公室,你知道感冒传播得很厉害……”她可不想让自己传染了他。
“是昨天的那场雨吧。”他回想起昨天在奶妈的灵堂外,她为他撑了那么久的伞,最后她全身湿透,一副很冷的样子。
朱贞贞露出善解人意的笑,“聂先生真是明察秋毫,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她总是这样,任何时候都能将气氛带到一种祥和之中。
“既然自己的体质差,以后就要小心点。”
他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口气却微冷,虽然她病,而且还是为了自己,但他没有愧疚,就像习惯了某种规律,这么多年来,她为自己的付出在他的眼中已经成为理所应当。
她尴尬的耸肩,“我从小体质就弱,很怕雨,每次淋雨都会生病,我外婆说这点遗传自我妈。”她笑嘻嘻的,好像得到了大人关心的孩子般。
聂洛雷性格孤僻,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这是她十年以来的认知,今天居然会关心她病情,这点让她意外也让她欣喜。
而他却忽略掉她脸上的笑容,“出去做事吧。”命令淡淡的,带着一股清冷。
他不乐意向任何人展现温情的一面,他也承认自己没有心,朱贞贞之所以能在他身边存在十年,可以说是一个例外。
因为她对自己的要求无怨无悔,也因为她懂得分寸更懂得自制。
她好像永远都是一副没有脾气的样子,性格从容大方,虽然不是极美,但是那种耐看型的,看得久了,成了一种习惯,
就像他已经习惯喝她煮的咖啡。
习惯每次拨打内线时听到她那熟悉的嗓音。
习惯在胃痛时不必说话,仅仅一个痛苦的眼神,她就会将胃药和温水奉送到他面前。
习惯她为自己处理好一切琐碎事件。
和她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名义上的上司与下属,却已经超越了某个限度,有时像朋友,有时像亲人,他理不清也不会理,因为她终究是个外人,也因为他的心不会向任何人敞开。
垂头继续工作,脑海中总是不期然的闪现出她那副病容,记得读书时校内举行活动,他吩咐她去买活动用的东西,那天下雨,她买东西回来时已经被雨浇透。
接下来她整整三天没来上学,后来听学生会的人说,她病了整三天,那时,她生病的消息听在他的耳朵了没有任何震动,她只不过就是生病了而已。
现在想起来,也许那次她病,也是因他而起,是吗?她病全是因为他?
快速撇开这奇怪的想法,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匆忙度过,当他准备出去吃午餐的时候,看到坐在助理办公桌前的朱贞贞右手撑着下巴,微闭着双眼正在闭目养神。
很少这么打量一个女人,即使彼此认识了十几年,他依旧不会将时间花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她很白,皮肤如雪,拥有一双倔强的眼,却总是笑咪咪的,卷长的睫毛微微抖着,棱形的嘴唇似乎少了往日的红润,苍白而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他走到她的桌前,仿佛他身上拥有某种危险的气息,正在休息中的朱贞贞猛的睁开眼,看到他,似乎有点被吓到,她急忙站起身,动作幅度有些过大,害她头有点晕。
“呃……”她一时间不知所措,眼前的聂洛雷好像变成了好几个,“有……有什么吩咐吗?”
有时候她很憎恨自己这样的体质,每次阴天下雨都会小病一场,外婆说,她就是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没事还学林黛玉那套。
也因为这样讨厌的体质,总害得自己没办法将最完美的一面表现给他,因为她生病了,就没办法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照顾他。
“午餐时间到了。”他难得露出笑,却有点无耐,伸出大手在她的额前轻轻抚摸,很烫,她在发高烧。
当即,他脸一冷,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一会去看医生,看完医生回家休息,下午不用来上班了,明后两天双休日,好好在家养着。”
“我没什么……”
“不要试图同自己的上司争辩,你知道那毫无意义。”他一脸不容反抗,“周一上班后我希望能看到一个健康的你,否则你就别来见我。”
真是霸道的命令,朱贞贞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他,事实上她的确难受得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只不过,他是在关心她吗?她心底偷偷的想,或许是吧。
(“真是让人嫉妒啊,不知道我的助理什么时候能像聂先生的助理那么尽职尽责,在双休日的时候还能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虽然上次的投标会聂氏没来参加,但我私底下还是很希望能和聂氏合作的……”)
电话彼端,远东的负责人在那打着官腔,电话这一端,聂洛雷公式化的露出微笑。
“好的陈总,既然您认为这个标最后还是由聂氏来负责,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会吩咐我公司的负责人将计划书交到您手上,希望我们两家公司可以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