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清说的人是阮柠的妈妈江明月,他提起她的家人时那么的自然,却没有发现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女孩就是他几年前在江家陪了一整天的姑娘。
这几年所有都在变,阮柠从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经过了发育期和抽条,俨然变成了一道姣好的风景线。唯一不变的,还是阮柠在看到周遇清时,近乎本能的想要靠近。
只要一看到他,阮柠就被过于强烈的幸福感紧紧包裹,让她因为兴奋而窒息。
接下来的时间里,阮柠过的浑浑噩噩,直到晚上洗完澡上床才想起今天的日记还没有完全写完。
她又爬起来,坐到了书桌前,以最认真的姿态,补充完了今天的事之后,时隔几年头一回在又一个日记本上写下了有关周遇清的事。
“好巧,我和周遇清又见面了,有点无奈的是,他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再次见面,我才知道,我的思念这么的汹涌。”
作者有话说:
更新是在改设定,呜呜呜可以忽略这只可怜的桃子——20220831
灿烂光芒(三)
2010年中元节前夕是处暑,清遥像是一个大蒸笼,而十二岁的阮柠正如同一个小包子,处于半生半熟之间,因为她浑身在发烫但头顶又没有冒热气。
收到清遥市重点初中的录取通知书算得上那个夏天最开心的事,只是开心的情绪还没够三十分钟,爸爸阮平山一脸平淡的告诉她外公去世了,妈妈让她去恒城参加葬礼。
阮柠条件反射带了点期待问阮平山能不能一起去。
那一年的阮平山四十岁不到,是个成功的商人,在听到阮柠的请求后在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沉默喝完,然后轻飘飘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去?给你订了晚上七点的机票,礼金在桌上,这两天的生活费已经打给你妈了。”
彼时,阮柠的录取通知书还孤零零的躺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阮平山一眼都没看。
阮平山关上门走的那一刻,阮柠默默回了房间,收拾了两套连衣裙,一黑一白,零零散散的东西还装不满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而后她又回了餐厅将录取通知书塞了进去。
合上密码箱后,她双手摁在上面,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阮柠觉得自己应该习惯了,也已经习惯了。父亲给她提供了最优越的生活,于是没有多余的陪伴可以给她。
外公离世的消息既突然但又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自从父母在阮柠五岁那年离婚开始,阮柠的心脏就开始慢慢变得强大,十二岁这年,她早已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会永远陪伴她,所有的人或事都会找一个契机和她说再见。
那年过年,阮柠去恒城拜年,就发现了外公在和癌症做斗争,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他强撑了八个月,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以后不用痛苦了,以后也没有外公了。
站在镜子前,阮柠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但眼泪还是垂直往下掉落。
这个世界上爱她的人又少了一个。
她擦去眼泪,将杂乱的头发梳成一条高马尾辫,已经遮住眼睛的刘海用一个小发卡全都扣了上去,露出一个光洁的脑门儿。这个时候,她的五官并没有完全长开,介于少女与小孩儿之间,但天生的皮肤白皙配上婴儿肥未褪的脸让她看起来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在准备出门前,阮柠最后一次在镜子前来回确认自己的形象,甚至夸张的长开了嘴巴,检查自己的牙齿是否足够整齐。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才安心的坐上去机场的出租。
清遥到恒城飞机不晚点的话三个半小时就足够,下飞机后阮柠顺利的和阮秋生汇合,乖乖巧巧的喊他叔叔,喊频频翻白眼的阮舟弟弟。
阮秋生说妈妈太过伤心,现在在家里休息所以才没有来接,阮柠乖乖的点了点头。
在父母离婚的第二年,江明月就嫁给了刚好也姓阮的阮秋生。阮柠每年来恒城拜年都能感受到他们一家三口越来越融洽的气氛,也能感受到自己和妈妈越来越远的距离。
直到上了阮秋生的车,车子半天没有动静,阮柠才忍不住跟着坐在前排阮舟的视线往外看。
那个时候阮舟没开始变声,还是个怼天怼地的小孩儿,那天阮小少爷等了那么久,但说话破天荒的不带火气,反而是期待满满:“爸,遇清哥怎么还没到啊!他该不会又睡懒觉误机了吧!”
阮秋生亲昵的拍了拍阮舟的脑袋,阮柠看着这个动作愣了一下,而后就专心听他说话:“不会的,你以为遇清是你啊,应该是飞机晚点了。对了,臭小子,别吵遇清……”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舟打断:“知道知道,他高三了,关键时期,打扰了他我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