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今夜破门闹事的事儿,大概第二天就会传遍小镇的各个角落。
惯常事了。
走到楼下,上了车,开了暖气,她坐在那辆车里,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人影尽散,久到天方启明,久到空荡无人的小镇道路上,又渐渐有了人气。
她无神的双眼微微抬起,江对岸的第一班轮渡抵岸,人群鱼贯而出,背着花篓的,挑着担子的,一日复一日,没什么特别的。
她挑眼望向那座墓子梁,山头大风吹过,吹得芦苇晃荡,仿佛有个抽着烟的男人,伫立在凄凉风中。
就是这时,麻痹了的大脑中,突然便冒出了这个人来。
她收回视线,启动车,开出了这座刚刚苏醒的小镇。
这一回去,开了四个小时。
到的时候云城的天早已经大亮,小区来往是晨跑回来的,和出门上班的年轻人们。
她看见一对老夫妇相互扶持着要过马路,于是缓缓停了车,等着他们走过去,老太太走得慢,老太爷便陪着老太太慢慢走着。
她神思有些恍惚。
她想,南褶子大概也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能过上这种日子的吧?
想起那个辛苦了一辈子的人,她含着泪笑了。
张晓武就是这个时候跑过来的。
“老大!你去哪儿了?我找你一晚上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
张晓武的话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她脸上的泪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对老夫妇正过完马路。
他很少见南苡哭。
他的印象里,见过这姑娘发飙发怒,大笑嫣然,却独独没见过她这样,一个人默默坐在车里,静静落泪。
“老大……”张晓武不由放低了声音,“老大,那个交警……”
交警。
她抬起头,盯着张晓武的眼中有片刻的期冀:“他怎么样了?”
“他……今儿凌晨四点的时候,走了。”
“没抢救过来,医生说他头颅伤太重了,大出血,全身性粉碎骨折,最后一口气没撑下去……交警队那边已经在查了。”
她愣愣地:“走了,是什么意思?”
张晓武看见她眼角的泪,伸手替她揩去,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有些许凝滞:“老大,那个交警,就是南楠……”
她却紧紧盯着张晓武,问了一遍又一遍:“走了是什么意思?张晓武,你亲眼看见的么?是一个叫章霁的交警么?是他死了?”
声声疑问,问得张晓武心有些疼,可还是告诉她:“我亲眼看见的,老大,那个被拖行重伤的交警,因公殉职了。”
因公殉职。
她呆滞着,难以接受这一消息。
那个才二十出头的男生,真的走了?
张晓武看不得她这么失神难过,想安慰她,于是道:“还有一件事儿,老大,行哥有消息了。”
她闻言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