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蓉儿并不介意是否能与他们一起出去,蹦跳着去了督主值班房。
商贾小贩,杂耍艺人,普通民众,讨饭乞丐,以及街道两旁商铺五颜六色的招牌,充斥着京城的市面,汇成了极度的繁华。
杜文林与王铃毫无目的地溜达着,浏览着道两旁各种商品,听着摊贩们招徕顾客的吆喝声。
王铃突然牵上他的右手,杜文林不自觉的甩脱,让其瞬间变了脸色:
“给脸不要是吧?想我王铃活了一十八载,谁敢对我如此态度?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不知自己姓啥了?”
杜文林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这次不仅仅是发火,并且极度愤怒,是自尊心被伤后的愤怒。
霎时,自己也感觉过意不去,毕竟她是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追求喜欢的男子也是她的权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轻声道歉,接着又道:
“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我与曹翠竹的关系。我不能背叛她,更不能伤害你。”
听到杜文林提到曹翠竹,王铃的愤怒更甚,咬着嘴唇,盯着他,半晌不语。
杜文林心中有些忐忑,怕她在大街上突然发飙,岂不是愈加难堪。
突然,王铃冷着脸一字一顿道:
“有人把曹夫人加入‘红封教’之事报到了义父这里,他知道你与曹巡抚的关系,所以暂时压着未动。”
杜文林浑身冰冷,如同兜头浇下一瓢凉水,瞬间感觉大脑混沌一片。
没想到事情还是败露了,前面做的所有努力皆化为泡影。
杜文林静了静心,硬着头皮道:
“此事肯定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堂堂巡抚夫人怎么可能加入教派组织?”
“哼,找个镜子照照,看看你说这话之时脸上的表情。说的话你自己能信吗?”王铃不屑道。
杜文林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常州分舵主金福在被你解往南京的路上无故死亡,南京坛口的四名骨干人员于巡抚大牢无故死亡。我在南京之时就寻思,你们究竟是为了保护谁而把他们灭口?现在一切都明朗了,原来是为了保护曹夫人,你的岳母。呵呵,你们的胆子也忒大了吧,这么明显的事也做得出!”
杜文林面如死灰,想张口辩驳,可是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撒谎之人,即使勉强为自己辩解也是显得苍白无力。
王铃看着他的脸,突然笑了,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怎么样,本小姐能不能牵一下你的手啊?”
杜文林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非常陌生,她不但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大大咧咧,而且极有心机。
在他的眼中,她一直是一个性格开朗,涉世不深的女孩。原来是自己错了,错到差点让自己坠入深渊。
王铃的反戈一击,把杜文林惊得不知所措。
他与曹巡抚密谋把那些知情人灭口之时,就感觉这种做法并不完美,极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又企图凭借自己和曹巡抚的身份让那些怀疑者闭口,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博。
如今看来,这场赌博自己赢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只是不知道输了以后的结果。
十八年的岁月中,每天只与圣贤书打交道,从来没有想过官场、人情、法律、江湖,这些看起来不相干的东西,有时会纠缠到一起。如果想把他们分开,却发现比考个状元还要难得多。
“你怎么了?吓傻了?”王铃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却不知比哭还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