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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宴上,不出裴西遒所料,雍羽果然又在万众瞩目下献了舞。
这次她换上了一身简约干练的皂色劲装,墨发也高高竖起,眉目间自带了一股不凡英气。
“王妃今日,是要献何舞?”元隽行饶有兴致地问道。
“剑舞。”雍羽下巴微抬,笑容自信,举手投足间端的是落落大方。
“王妃还会使剑?”
“不过是花拳绣腿,做做样子,”她低眉敛目,牵起的嘴角从方才便没放下过,“妾只会跳舞,哪里是耍剑的料子呢。”
她转身,目光忽然越过熏香缭绕的空气,落在裴西遒身上。
“裴中郎将,”雍羽的笑意倏尔变得柔和,“请借宝剑一用。”
他错愕地回望她,眼睫轻颤。
不知她此前突变的冷淡是为什么,更不知她现在表露出的温柔又是为什么。
“妾瞧着,裴中郎将的佩剑精致华美,尤其是……那条流苏剑穗子……”她眼中波光流转,璀璨似繁星,“若能借来中郎将这把剑,定能与妾之舞,相得益彰。”
她故意的。
她一定是故意的。
当佳人曼妙的身姿随着乐声起舞,裴西遒痴痴凝望着她,心里不由得反复闪过这句话。
淡粉与竹青的流苏之影,划过优美的弧线,不时缠绵在她洁白的腕间;剑光闪烁,她纵身一跃,舞剑生风,身如飞羽般轻盈飘逸,又似游龙般矫健有力。
裴西遒忽然呆住了。
她舞出的剑招,竟全都是——含珍殿后,月下花林,他为她独舞出的那些招式?
那夜他言语激烈惹她落泪,他又不知该怎么哄她,便默默走向空地,抽剑出鞘,而后卖力地舞剑给她看。
——这世上,我只想让一人看我舞剑。
——那个人,需得是你。
有一瞬间,她转身时再次刻意放缓速度,暧昧地与他对上了视线。
狡黠的目光仿佛在说——裴郎,看,你为我做的,我全都记在心里了。
裴西遒心音大乱,脑中一片空白。
满心,满眼,都只映着她飒爽的英姿。
就在这时,雍羽的剑风突然变得凌厉非常。
众人只见剑光一闪,她腾空跃起,飞步踏上金阶——
冰冷的剑尖竟直指元隽行的咽喉!
四下惊声迭起,元隽行的神色也发生了剧变,高大的身躯本能般向后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