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他出招,他瞅准位置,眼看要吃掉她最重要的棋子。
执棋之手被她慌忙攥住不放。
“裴雁回!你敢下这里?”她蛮横地瞪他,气鼓鼓道:“敢下这儿,你死定了!”
他哈哈大笑,笑出了泪花,心想——
坏了,这女人好可爱啊。
总归是他的女人。
晌午后,外面暖和了许多,阳光正好。
暖融融的日光透过玉户绮窗,美好沉静。镜前,她缠着他,非要他在她额前绘一点花钿。他细细画了三片海棠花瓣,正端详时,反被她使坏般凑上去亲了唇畔。
而后,他们在庭院内铺了席子,四角处拿铜制的席镇压好。
他跪坐席垫上,弹拨着卧箜篌。
她便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从风回绮袖,映日转花钿。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支舞,独为你跳。”舞毕,雍羽娇喘连连,望着他,明眸善睐。
她坐入他怀中,飞快地偷亲在他侧脸,亲完就跑,他想追,起身却被席镇绊了脚,吃痛闷哼一声。
她幸灾乐祸般指着他,捧腹大笑,笑音爽朗,他则红着脸皱起眉头,抿唇悻悻然,嘴角却是上扬的。
冬日稀薄的日光下,他与她追逐嬉闹,躲猫猫一样围着一颗小树左探右转,最后他虚晃一枪,趁她因惯性前冲的时候,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笑着将她高高举起,悠荡了一圈又一圈。
她环抱他脖颈,咯咯地笑着,喊他放她下来,他亦忍不住笑出了声,说着休想,嗓音清脆欢畅。
猝然,有什么闯入了余光里,伴着吱呀作响的木声。
雍羽猛地扭头,一瞬间失了表情,从他身上跳下来,踉跄站稳。
裴西遒怔忪。
心头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利爪狠攥住,攥得滴血。
他回顾,遽然看到院门口来了一队府卫,有他曾见过的雍羽身边的白银和财宝。
为首之人坐在轮椅之上,一身萧疏。
元无黎。
他目光平淡,望着院内气喘未定的二人,只是这样静静望着。
裴西遒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流露出怒意与阴鸷的狠戾。
但元无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