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鑫微微一哂:“事情到这地步,这些事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x45殷小姐也别误会,跟可攀同机的人无一生还,当时被留在西楼的那个警察又莫名其妙地失忆了,你作为唯一的现场目击者,如实向警方还原当时的情况是你应尽的义务。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可攀一向纵情任性得很,殷小姐和他有什么不愉快也难免。可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切忌将私人感情代入。可攀虽然不能自辩了,可是萧家几个律师还是请得起的,殷小姐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还是不要多牵扯的好。”
殷素素一时不能完全消化萧可鑫的这番话,却很清楚地领会了他话里警告的意味,可是却只皱了皱眉,终于什么也没说,萧可攀已经没了,她本来也没必要跟别人解释什么。
萧可鑫目的达到,也不再多逗留,只拿指头拈了张名片丢在了殷素素的病床上:“孩子的事情,你如果有把握,等他出生以后,可以给我电话。萧家的子孙萧家不会不管。”说完便走出了病房。
路战带了名下属上病房时,正和萧可鑫在走道里擦肩而过。
路战回头看了眼那和萧可攀有几分相似的身影,转头问道:“不是安排了两个人守在证人病房外的嘛?人呢?”
“今天证人做好笔录了,刚撤的。林局的意思。”
路战皱了皱眉,嘱咐道:“那你先在这看着吧。”便独自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里,殷素素正低着头,将脸埋伏在自己的臂弯里,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可听到了些微的声响,却忽然警醒地抬起了头。
路战看殷素素苍白着脸,目光涣散地看着自己倒像是看着个陌生人,心里顿时一痛,拉了凳子坐在她床边,轻声道:“素素,你没事吧。素素?”
殷素素的目光在路战瞄来瞄去,眼中蓦然有了些神采:“战哥,你没事啊,不是说你失忆了嘛?”
路战微微苦笑,有些尴尬地说道:“不是,就只是最近一段记忆模糊了,医生在找原因。”
殷素素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有些孩子气地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却又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这就是萧可攀的“摒弃前嫌”,这就是他的“处理干净”,他本来就是个自以为是,又喜欢拿别人做实验的单细胞,专门喜欢变变这种近乎淘气的魔法,她为什么就忘记了?
殷素素久久地哭着,肝肠寸断。可她那压抑着的哭泣也让路战心碎了一地。
路战看着殷素素黯然神伤了会儿,伸手抚向她抽动不已的双肩,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素素,你……现在要保重自己,殷阿姨这两天就回来陪你,素素,都过去了,没事了……”
殷素素的哭泣猛然止住,满脸是泪地抬起了头:“我妈?你告诉她的?”
“对,素素你现在身边需要有人照顾的,殷阿姨再合适不过。”路战坦然准备迎接殷素素的怒火。
殷素素却只是抹了抹眼泪,吸着鼻子,嘟囔了句:“是嘛?”出乎意料地没有大动肝火。
可是转天,路战开车到了机场接上殷玉莲赶到病房时,却发现病房里已是人去楼空……
三年后,南城中医院门口,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住。
“二十块,谢谢。”出租车司机笑眯眯地回头。
“妈妈,医院到了。”翼翼穿着淡蓝色小翻领t恤,靛蓝色牛仔裤,蹬着黑色米奇网眼小板鞋,跪坐在白色的后座垫上,虽然只有两岁半,一双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气十足,已是很有主意的样子,可是到底年纪还是小,脱不了奶娃娃劲儿,唇红齿白的,糯米娃娃般粘人,扑到殷素素的身上,向外张望着。
“翼翼,乖乖坐好,别弄脏了叔叔的车。”殷素素拨拉下翼翼的小脚,从包里拿钱递给了司机。
司机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接过了钞票,却也不忘吓唬小娃娃:“搞脏了我的车,就把你扣下来,不给走啊。”
翼翼嘟着小嘴,乌溜溜的大眼睛瞄着司机大叔,奶声奶气地提醒殷素素道:“妈妈,你的包。”
“妈妈不会忘记了。”殷素素将背包挎好,抱过儿子,打开了车门,就准备下车。
翼翼却是个管事的娃:“妈妈,叔叔没找钱~~”
这小娃娃太精灵,司机大叔嘿嘿笑了起来,回头逗他道:“你还知道找钱?”
殷素素也笑:“妈妈给叔叔的钱,不用找。”
翼翼却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妈妈笑道:“还有发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