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羽艰难地拨开枝条,慌乱地呼唤。
“裴雁回——裴雁回——”
她强忍着恐惧,举目四望,疯了似地寻找着他,不停喊着他名字。
哪里都寻不见他的身影,她的心便如同被抛掷了冰冷的深海,每一瞬的呼吸都是痛苦。
“裴雁回——”
天色越来越暗,周遭越来越冷,山崖下的地势越来越怪险。
她已声嘶力竭。
就在濒临绝望的那一刻,她被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扭头但见,裴西遒形容狼狈,身上全是尘土,脸上还有被树枝划出的细小伤痕。
他傻笑着,笑得很没出息,捧起她的脸,如获珍宝。
“你在乎,”眼瞳温润清亮,他低下头,亲昵地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你明明在乎。”
雍羽怔怔凝眸,望见他,感受着熟悉无比的炽热怀抱。
像有个生锈的铁钩穿透心尖,扽着她一颗心狠狠往外扯去。
如果说,先前她还能逼迫自已狠心绝情,忍了那么久不去见他,见了也苛刻冷待,逼他心死。
现在却痛苦地发现,她好像再也做不到隐藏真心,做不到与他一刀两断,再也做不到将他推开了。
她想用佻薄的态度赶他走,想快刀斩乱麻,轻易斩断与他的情丝。
不过是自欺欺人。
爱,是不会因为几次心碎就彻底终止的,爱是周而复始的沦陷,是无法以理智衡量的,是对方一个眼神、一句话音,就能激起地崩山摇,然后炙热滚烫的爱意便如岩浆一样喷涌蔓延,填满了整个身体,整个魂灵。
裴西遒就是她灰白人生中,唯一的浓墨重彩。
唯一的一颗解药。
她控制不住嚎啕大哭,他就亲她,很温柔地亲她。
最后亲得她无暇落泪,脑子里也懵懵的。
“窈窈,”裴西遒执起了她的手,“我明白……你有很多的不得已,”
望着她的那一双褐色眼睛,明如璀璨的星,暖如三月的风。
“不论你的苦衷是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他苦涩地笑了,一吻落在她手背,“无论发生什么,是非对错,我永远都在,”
她抬起涟涟泪眼,喉咙酸胀得发堵,她说她的确有太多的身不由已,没办法全身心回应他的喜欢。
他轻拭去她眼下泪痕,“无法逃避的命运,都有我陪你,一步一步,走下去。”
“总会有那一天的,到时候,窈窈就是窈窈,不用再做昙璿王妃了。”
她眸光剧烈颤抖,又笑又哭,僵麻地点了点头。
那天他们牵着彼此的手,艰难地走出了幽暗的谷底。
看到前方巡逻兵士手中的火光,雍羽还是一下子抽回了手,下意识站开了些,躲远了他。不想成为他的“污点”,不想给他招致麻烦。
裴西遒的手在空气中僵停一瞬。
他望了她一眼,睫尖微颤,没有说什么。
后来回到宴席,裴西遒在天子御前道明了遇险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