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圣堂骑士团的骑士们指挥着战马,踏出优雅的步伐,很快围绕着空地站成一圈。将要受封的小伙子们整齐划一地跃下马鞍,向着光明山大教堂的方向,列队站好。
背对着大教堂,艾登坐在居中的宽大王座上,教宗卡斯罗尼还有御前首相西里安分列两侧,其余没有座位的御前大臣还有都城的顶级贵族们站在台阶上,呈扇形分布在四周。
一幅长及地面的条旗从大教堂顶端垂下,上面绘着亮金色的三角形秩序徽记,无数举着王国铜徽还有鲜红旗帜的御前禁卫们簇拥在国王陛下的身后。盛大、庄严、肃穆,混了和宗教信仰般的独特美学充斥在伟大的秩序广场上。
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所有到场的廷臣还有贵族们全都盛装出席,各种款式花纹的斗篷披在男人身后,慵懒地堆在地上。还有那些平民难得一见的贵妇人们,手中轻摇着镂空的折扇,微微遮挡住修长粉嫩的脖颈,精致纤巧的脸庞。只在扇头露出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将妩媚诱人的目光投向将要走上人生巅峰的年轻身体上。
镶着金边的卷绒红毯从高高在上的台阶顶端延伸下来,和广场上的空地连接在一起,准备迎接将要踏在上面的年轻生命,还有他们终于收获了的美好梦想。
小伙子们的情绪已经被这样的场面冲到了顶点,甚至有些人的肩头,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着。是的,没有人会在此时保持平静,即便是奥勒姆王国的王储也不例外。
索维兰站在队伍的第一位,紧紧攥着拳头,不停想要按捺下心头的激动。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是于事无补,他感到整个身体在燃烧着,口腔中的水分好像被蒸干了一样,燥热难耐。这种兴奋到极点,却又混合着紧张的情绪简直要把人逼疯了。
更可恨的是,他用余光看到了贝奥恩和洛卡那两个不停对他做着鬼脸的家伙。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还看到正前方,他的父亲艾登,还有西里安叔叔露出的鼓励的微笑。不得不说,这个微笑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太有用了。
天光逐渐放亮,端坐在王座上的艾登俯身在身旁的教宗卡斯罗尼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在对方的微笑中,他站起了身。交错着金线的暗红色天鹅绒披风在阳光的照射下荡出滚动的细腻光泽,面对着不停欢呼的人群还有空地上的小伙子们,他轻轻举起手中的国王权杖。像是一道无声的御令,整个广场很快安静下来。
伴随着亲切的笑容,大教堂前响起了艾登浑厚的声音。
“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小伙子们,你们知道为什么么?
二百多年前,我们的先辈,用血与剑赶走了波图尔夫王朝最后一位君主,那个暴虐无常的“暴君顿齐雷克”。在一片焦土与废墟覆盖的白银橡树城上,建立了我们今天的国度,并将它称为“奥勒姆”,在大陆语中意为“赐福之地”。
一百多年前,我们的先辈,在硝烟弥漫的多伦山口,被鲜血浸成暗红色的刀锋要塞前,抵御住了罗柯坎人如潮水一般地攻势。那是第一次“贝伦战争”,很多人死在那里,包括一位亲王,三位公爵,还有七大行省中数不清的战士。
最后,我们赢了,并在那里立起了一座“圣灵丰碑”。这座石碑并不是为了庆祝胜利,而是纪念那些为了这个国度,战死沙场的勇士。
三十年前,我站在你们现在的位置上,听着我的父亲,伟大睿智的玛赫斯先王陛下,讲述着王国建立之初的故事。说实话,当时的我并不清楚,这些古老的事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除了枯燥之外,只能将那些遥远的疑问留在心里,慢慢去想。
十年前,我们,在位于边陲的萨丁行省打响了“第三次萨丁战争”,很多站在这里的人,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儿子、恋人、兄弟。这十年,我不停地问着自己,当年接过长剑时,我到底接受的是什么?
主神在上,我们终将老去,生命没有永恒。而我们手中的长剑却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小伙子们,你们接过的并不是一柄剑,而是圣洁的信仰还有坚定的勇气。
你们需要维护的是,秩序主神不灭的光辉、奥勒姆王国伟大的土地,还有!你们身后那些千千万万,最朴实的,永远用臂膀筑起温暖家园的人民!”
艾登的声音高亢嘹亮,几近嘶吼地喊道:“百战身死,信仰不灭!以索缪之名,奥勒姆万岁!”然后高高举起了权杖。
“奥勒姆万岁!奥勒姆万岁!奥勒姆万岁!……”整个秩序广场沸腾了,人们眼中含着泪水,山呼海啸般嘶吼着。
在众人注视着的目光中,索维兰从队伍中走出来,踩在红毯上的脚步坚实,沉稳,向着台阶顶端一步步登了上去。
秩序圣堂骑士团团长乌普兰双手捧着一把长剑,递给了王座前的艾登。索维兰站定了脚步,单膝跪倒在国王面前,唰的一声响过,质朴锋利的长剑从剑鞘中拔出,搭在了他的右肩上。
“授予你这把剑,证明你已成为主神的骑士,愿至高无上的秩序之光,赐予你永恒的勇气。”艾登低沉威严的话语在索维兰头顶响起,“你是否宣誓并承诺?!”
“我宣誓并承诺,永远保持圣洁的灵魂,在主神索缪的指引下,为了世间一切崇高的光明,战斗至生命的终点。”索维兰低着头,将右手按在胸口上,庄严起誓。
剑身轻轻在肩膀上拍打了几下,艾登将长剑收回剑鞘,郑重地双手托着交到了索维兰手中。“从此刻起,你将成为见习秩序骑士,愿秩序之神永远庇护着你。”
“是,国王陛下。”索维兰将长剑举过头顶说道。
就在这时,台阶右侧的人群中发出一阵骚乱,一道人影飞快地冲了出来。这个不合时宜的一幕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站在旁边的卫兵刚想制止对方莽撞的行为,突然,低哑的弓弦声在那个人的怀中猛地响起,飞射而出的弩箭闪着寒芒,飞过不远的距离刺向了艾登的胸口。
就在一瞬间,两个身影动了,西里安拔出腰间的长剑飞速挡在艾登身前,险而又险地将箭矢磕飞了去。坦德拉已经冲到了对方面前,一轮耀眼的白光从头顶斩向了刺客的肩膀。
真正诡异的却是那名刺客,对于刺杀的失败他竟然没有一丝沮丧的表情。而是高傲地站在那,任由利刃砍进自己的肩膀,就像面对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伤一样。在坦德拉惊异的目光中,他右手闪出一把雪亮的指环刀,咧嘴笑着,向自己的喉咙坚决地割了下去。
“萨丁万岁!……”在他疯狂的吼声中,血浆从喉管中喷射而出,倒退几步之后,连同砍在他肩膀上的长剑,一起倒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甚至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整个广场突然陷入一片死寂,似乎人们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直到刺客身旁,被溅了一身鲜血的女人突然发出刺穿耳膜的尖叫,人们才回过神。
大教堂前面的台阶彻底乱了,贵族们拥挤在刺客的尸体旁让出一片不大的空地,没人愿意沾到这样的麻烦。在禁卫官肖恩·凯佩尔的呼喝下,御前禁卫、秩序骑士、戍卫军卫兵,一起向刺客倒下的地方涌了过去,无数把武器压在他那早已无法抵抗,或者说失去生命的身体上。
对这些职业军人来说,这种行为是对他们的侮辱,赤裸裸的侮辱。就在受封仪式上,明目张胆地想要刺杀奥勒姆的国王,这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了,而是罪该万死,必须有人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人群中间,坦德拉摸着刺客的脖子,回头向西里安微微摇了摇头,对方的决然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有一丝犹豫或者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