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陆宣问,着急起身要去点蜡烛。
“你先别动,等阿拓回来再说。”阿史那清烈一把拉住陆宣的胳膊,却用力过猛,陆宣一下子撞到了他的怀里,纯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陆宣忽然心颤栗了一下,却听阿史那清烈闷哼一声,她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去。
门外传来敲门声,三重一轻。
阿史那清烈转向陆宣的方向:“去点火。”
下一秒,阿拓推门走了进来。
陆宣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点上了蜡烛,烛光摇曳之下,阿史那清烈脸色苍白,一身沙尘,铁灰色的衣角处是斑斑血迹,他手捂住腹部,仍有血不停地渗出来。
陆宣没有想到会是这番模样,阿史那清烈刚要起身,陆宣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先别动,给我看看。”
面对病人,她总是不经意间化身为女战士,口气十分强硬。
阿史那清烈没有动,或许被她的口气镇住了。陆宣蹲了下来,手一用力,本已破损的衣服一下子撕裂开来。
阿史那清烈脸抽动了一下,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这个女人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撕开男人的衣服,还是在腹部这个位置。
“蜡烛拿过来。”陆宣头也没有抬,吩咐阿拓。
烛光触及处,一片血肉模糊。
“你忍着点,我看一下。”陆宣嘱咐一声,手慢慢摸了上去,感觉到阿史那清烈的皮肤好像震动了一下,她无暇顾及这些,轻轻按压了几下周围的肌肉,血是缓缓流出,动脉没有伤到是万幸。
她长舒了一口气,起身道:“到床上躺着去吧,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包扎一下,养几天就好了。”
阿拓将阿史那清烈扶到床上,然后听从陆宣的吩咐出去烧水。而受伤的那个男人躺着床上,眼睛却转过来看着陆宣,一瞬不瞬地。
太专注的目光让正在裁剪干净布条的她不自觉地抬起头,又是这种复杂难辨的目光,她赶紧低下头,故意忽略心头升起的异样感受。
不一会热水端了进来,陆宣接过来,端到床前,沾湿了锦帕,就要给他清洗。
阿史那清烈挥手拦住她:“让阿拓来吧。”
陆宣道:“我才是大夫,他哪里懂啊……”说到后来,她忽然顿悟,有些不怀好意地道,“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她这话一出口,就瞥见火光所及之处,阿史那清烈从眼角到耳根慢慢浮起一片可疑的暗红。
陆宣的手停在半空,有些不敢相信。
回头看向阿拓,阿拓默默上前接过锦帕,开始给阿史那清烈清理伤口。
伤口很深,必须缝合才好。
昨天达元熙的医馆里正好进了一批桑皮线,自己觉得好奇,拿回来一团研究一下,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用上。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团桑皮线。
陆宣拿出一块软布,浸湿了水,凑到阿史那清烈的嘴边:“张开嘴巴,咬住。”
“你干什么?”他警觉的问。
“眼下没有麻醉的东西,你要忍忍疼了,伤口太深,不缝合肯定不行,来,嘴巴张开。”陆宣坚持,疼痛会让人失去理智,把牙咬碎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史那清烈盯着她看了看,缓缓张开嘴巴,咬住。
陆宣动作很麻利,飞针走线的,感觉到手掌下身子的剧烈抽搐,她全然不理,动作越来越快,缝完最后一针,她长舒了口气:“好了。”
阿史那清烈满脸是汗,脸上肌肉抽搐几下,终于放松了下来。还好,还没有疼昏过去,陆宣想。
陆宣站了起来,简单将手边东西收拾了一下,忽然听到旁边的阿拓肚子里传来可疑的叫声,她一下子笑了,道:“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做点。”
阿史那清烈看着她慢慢走出了房间,然后对上阿拓质询的目光。
沉默良久,他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