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元宝走了很久,经过好几个回廊,才到了筠妈那边。路上,她碰到了不少这小倌馆里边的小倌,一个个倒也长得眉清目秀,而且眉眼举动之间都带了一些媚态,比她这个真正的女子都还要有一些女儿气。
他们看到她的时候,表情都很是惊讶,兴许是奇怪,她一个女子怎么在小倌馆里边走来走去,而且还是元宝在前头领路。
其中一个小倌还出声向元宝打趣道:“元宝,莫非这位姑娘竟是你的恩客么?”
风若凌忍不住看向那个小倌,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极好,鲜艳的红,上边还用金线绣了一朵牡丹,很是艳丽,看那小倌的脸,非常美,同时也十分妖冶。
这世上,有一种美,能够拒人于千里之外,模样倾城绝世,宛如盛世谪仙,身上又带了一些冷漠的气息,譬如秋璟言。
这世上,还有一种美,那种美是跟妖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美到了极致,也妖到了极致,像一朵罂粟花,能够蛊惑人的心智,却又让人心生寒意,可是偏偏又让人将视线紧紧地贴在他身上,离也离不开,譬如眼前的这个小倌。
除了她的好友秋璟言,她还是头一回见到长得这么美的男人,美得简直有些过分。
“玉公子您说笑了,这是昨日刚进来的姑娘,我现在正要带她到筠妈那里去。”元宝听到那小倌说的话,立马停下了脚步,出声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我自然是说笑的。”那玉公子听到元宝的话,鄙夷地笑了一下,目光从他身上离开,落到了风若凌的脸上,随后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风若凌身边,一边伸出手去想要摸她的下巴,一边道,“这样的美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样丑陋的家伙。”
风若凌在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脸上表情不变,抬起手来先他一步将他的手给拍开了,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元宝的后背颤抖了一下。显然,这个人刚才的那句话伤到他了。
玉公子的手被拍开,也不恼,只是收了手,目光聚焦在风若凌的脸上,脸上带着笑,那笑容中却也隐隐地露出鄙夷的味道。
风若凌看着他,轻启朱唇,话语从唇瓣间缓缓地流出:“公子你这样的美人,为何又会说出如此丑陋的
话语来?”
此话一出,眼前的玉公子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元宝听到这话,也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情况,愣在了那里,旁边的几个小倌一开始就在一边一面看热闹,一面不住地打量风若凌。如此美人,他们也是头一回看到。虽然身处于小倌馆这样的地方,他们被迫要出体去迎合男人,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喜欢男子,很多的人心中还是喜欢女子的。见到美丽的女子,也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多看上几眼。听到风若凌口中说出明显带有反击意味的话之后,他们也怔住了,视线纷纷又落在了玉公子身上,去观察他的反应。
玉公子脸上僵了一僵,随后嘴角的笑容开始扩大,饶有兴味地看着风若凌,出声道:“想不到姑娘你还是伶牙俐齿的。”
“一般一般,公子谬赞。”风若凌微一颔首对这句话表示回应。
看到风若凌这般不疾不徐的态度,还有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沉静的气息,玉公子忍不住想要扒去她脸上的云淡风轻:“看姑娘的谈吐举止,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为何大户人家的女儿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呢?莫非是家道中落了?”凡是常人,最难忍受的便是被人揭疮疤。看到元宝带着她,走的方向也是筠妈所在阁楼的方向,他才认定她是沦落到隔壁青楼的妓子,所以才敢出声这么调侃元宝。不知道被他这么揭疮疤,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将这让他生厌的冷静面貌揭下来?
可是,恐怕还是要让他失望了,风若凌没有觉得难堪,实话实说道:“我算不算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父母皆无,家中只有她一人,也不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底殷实,又因为苏暮尘的关系,跟辽阳城城主泺歧国三皇子有些交情,这样也算是“大户人家”吧。
“只是沦落到这种地方来,也并不是我所愿,只能问那人口贩子了。”她是被抓被卖的,他以为她是自己愿意到这种地方来么?
从风若凌的话语中,玉公子听出来,她并没有家道中落,对于这样的境况,与其说是烦恼难堪,更不如说是淡然处之。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由地对风若
凌刮目相看: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