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雷门』徒众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光复我朝的风光强盛。」对于这一点,他从来毫无疑问。
「所以说,最了解大哥的人,就是性情与大哥最相近的义父,但随着年岁增长,义父心里想明白了,就算是达成了目的,前朝皇族血脉已经断绝,兄弟们抛头颅洒热血,光复的又算是谁的王朝呢?这件事情如秀叔也知道,所以他帮我分裂『雷门』,主要是为了挫你的锐气。」
「这……?!」一瞬间,石燕然哑口无语,苦恼地搔了搔头,「好,就算妳说的都对,但也没道理妳反过来帮那个臭皇帝呀!」
「我没打算帮他。」这句话,挽灯说得既缓慢又肯定,「当时,我只知道唯有自己的离去,才能打消大哥的念头,而皇上他只是正好出现了,时间就在我设想应该如何离开你们的时候,大哥,我知道事情发生之后,你绝对不会放过我,天底下还有哪个地方,比皇宫大内更难出入自如呢?你不是曾设想把我带走,最后却反尝到苦果了吗?」
「照妳这么说来,」门外忽然传来的浑厚男性嗓音,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凤阙缓步而入,脸色严峻,直视着挽灯的眸光宛如两把冰凿般的利刃,「爱妃,朕对妳而言,就只是一个刚好可以利用的工具吗?」
在他的身后,大批官兵如潮水般涌入,团团将他们包围住。
「皇上?!」挽灯倒抽了一口冷息,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脸上冰冷的神情几乎快要夺去她的呼吸。
他听见了?她刚才所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真是感人肺腑的苦衷,爱妃,原来妳比朕料想中更有情有义,也比朕料想中聪明。」凤阙勾起一抹冷笑,心里熊熊的怒火几乎烧红了他的双眼,「为了要让朕带妳回宫,妳做了不少努力吧?全都是假的,是不?说什么情呀爱的,真可笑,朕竟然真的相信妳了。」
挽灯听见了他冰冷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嘲弄,也挟带着对她的讽刺,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他所说的全都是事实!
「求皇上饶过大哥他们,让他们走吧!在他们走后,皇上要如何追究灯儿的罪愆,灯儿都甘心承受!」
「朕当然会追究妳的罪行,不过,只是惩治妳一个人,难消朕的心头之怒,来人,将他们全都拿下,要留活口,朕不允许他们轻易死掉!」
对他而言,让这些人简单死掉太过便宜他们了!尤其是她,凤阙难以压抑心头的怒火,原来,感情放得多重,恨意就会有多深!
就在官兵们一涌而上之时,挽灯奔回床畔从枕底抄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隆起的肚腹上,「不要过来!」
凤阙瞪大眼眸,扬手制止官兵接近,从齿缝中迸出的每一个字都冷得像冰珠般,「妳这是在做什么?」
「请皇上恕罪,灯儿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大哥他们能够平安离开妙音寺,请原谅灯儿必须以咱们孩子的性命要挟,只要谁敢过来一步,我立刻就用这把匕首刺穿肚腹。」
凤阙怒睁双眸,大掌紧握成拳,「妳敢?!」
「皇上以为灯儿不敢吗?你要以孩子的性命与灯儿对赌吗?」挽灯眸光沉定地望着自己的男人,看见他的脸色铁青至了极点,心里感到疼痛万分。
从她坚决的眸色之中,凤阙看得出来她说到做到的决心,在被怒火给冲昏的神智之中,他还感觉到一丝痛心。
真狠!为了达成救人的目的,她竟然不惜以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做为威胁他的工具!
石燕然却无法坐视她伤害自己,「挽灯,不许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妳这一刀下去,别说是肚里的孩子,只怕连妳自己的性命也会不保!」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般狠狠地敲到凤阙心头,是的!不只是他们的孩子,还有她的性命!
他直勾勾地啾进她柔软却万分笃定的美眸深处,心里觉得可笑,人们都说他工于心计,手段狠毒,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远不如她的不择手段,她的狠心甚至于远远凌驾在他之上!
挽灯抿住嫩唇,没开口说话,仍旧定定地望着她男人的阴沉脸庞,她不奢望他真的会看在她与孩子的份上,饶过他们一命,就算是他此刻下令要杀了她,她也决计不怪罪,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算是她自食恶果!
「皇上……」李呈祥在一旁带领着卫兵们左右为难。
「你们统统都退下!」凤阙沉声喝道,「让他们走,谁都不准阻拦。」
「谢皇上隆恩!」挽灯带领着石燕然等人退到门口,一步步地往后退,半点都不敢大意。
「他们可以走,但妳要留下!」他绝对不许她离开,他们之间还有一笔帐要好好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