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英犯了七出,只休书一封。◎
今日奉天殿大朝会的气氛不太妙,御座上的惠帝到此时都未发一语,只沉着脸看着殿内的朝臣各自谏言。
有道是,秋收,冬藏。若照往年这个时节,本该是一年当中最为闲适的时候,算着日子,惠帝本也应前往西郊冬狩游玩。
惠帝如今虽收回皇权,却被困在这御座之上,朝野上下是种种不顺,还不如当初太子监国时来得舒心。
惠帝蹙着眉头,听底下的朝臣喋喋不休,却没一句话能够入耳,惠帝是越发地心烦。
“陛下,秋粮迟迟不能入库,民心不稳,恐于社稷不利。”
“陛下,豫州,荆州,徐州,扬州,由于水患受灾严重,各州府都还等着拨付赈灾粮。”
“陛下,太子殿下之前定下的,对灾情严重的郡县缓征粮,是否要取缔,重新开始增收漕粮。臣提议,是否应加赠税收,如若不然,臣担心今年的皇粮,会远远达不到预定的数额。”
“严大人,此举恐怕不妥,现各州已出现不少流民,如果再横征暴敛,不体恤灾民,届时,流民之害,恐怕会造成更严重的问题。”
“陛下,江南的漕粮,因运河被淤塞,不能及时运抵上京。应立即给工部拨付钱粮,加紧整修水利,恢复漕运。”
“只干等着运河通航不是办法,可否考虑先用海运将皇粮运至上京。”
“海运风险极大,损耗也更大,是否不太妥当。”
“李大人,为今之计,只有海运皇粮,除此之外,并无他发。海运至少能解燃眉之急,就算损失过半,总好过一粒米都运不上京城。”
二皇子封羡此时向御座道:
“父皇,海运三大家,以季家为首。儿臣同季当家,季七娘,有点交情。海运之事,就交给儿臣去办。”
惠帝紧绷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好,就交给二皇子去办,需要的银钱,尽管去找户部划拨。”——
户部尚书杜贤的背上早已沁出细汗,这些个同僚所提的桩桩件件,不论是是赈灾,又或是大兴水利,再有是海运,哪件不需要大量的钱财。
但如今,国库里,哪儿有这么多钱。
杜贤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要当场说明,不然,等下了朝,这些个同僚和二皇子找户部拨款不成,非得怪自己给他们穿小鞋不可。
“陛下。”见一直没说话的户部尚书开口,众位朝臣都看向杜贤。
“陛下,这些年,年年征战,国库紧缩,恐怕已拿不出这么多钱。”
杜贤此言一出,朝堂上都极为震惊,就连御座上的惠帝面上也露出几分惊讶。
有朝臣忍不住开口:
“杜大人,大夏与突厥和西戎停战已有几年,但这些年可没听上任户部尚书安大人说过有国库空虚,钱粮匮乏的情况。杜大人,莫不是搞错了?”
这话对杜贤实在有些不善,话里话外就是指杜贤不如上一任户部尚书安秉怀。
杜贤有些气愤,上任户部尚书安秉怀贪墨,自己本就接了个烂摊子,如今更是要面对如此灾情,还要被出言讽刺。
杜贤当即向御座方向开口:
“请陛下明察,户部收支钱粮,统统记录在案,臣绝无妄言。”
“臣曾查阅这几年卷宗,在太子殿下监国的这几年,凡遇户部需要大量银钱,皆是由太子府私库垫资,补上缺口,待当年税收收齐,再还入太子府。陛下可派人查验。”
“陛下,户部实在拿不出钱来,可否让各位同僚还有大夏各富商捐资,以助大夏度过此难关。”
“陛下,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有储粮。”
“之前太子殿下严查屯粮商户,定下了向屯粮超过限额的粮号,以年初的价格购回粮食的规定。”
“但户部拨不出款项,购粮的钱,是从太子殿下私库拿出的,而那些粮,如今也还在太子府名下的粮仓。”
杜贤言毕,便退到一边,也频频接到各位同僚颇不友好的眼神。
众位朝臣闻言皆是窃窃议论,谁也不想被强迫募捐,这杜贤真是一句话得罪所有人。
这道理杜贤又怎么不知道,但他如今作为户部尚书,是给架在了火上,没有更多的可能给他做选择。
左相王显却突然看向秦文正,
“秦相,贵府嫡长女昭仁郡主,可拥有着大夏第一钱庄余庆丰,余庆丰可是被外界传言说,其财力雄厚堪比半个大夏国库,秦相可是要劝着昭仁郡主慷慨解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