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敢擅闯主营?”
“住口!”皇帝蓦地睁眼,军师身体一震,十余人跪在地上,灵潮低头斥道,“还不退下。”见他们要行礼,灵潮又道,“不必行礼了,快退下!走……”
弦音:宙宇
二十年华,我生龙惊雀,从此立于富丽的皇朝殿上。高高仰头之时,我的上端只有一人,我,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的母亲本是富家千金,楚楚湘动的容颜,但最终却在我的怀里含恨死去。我的父亲,一代豪杰,从小对我严苛,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长年征战,我以为我渐渐失去了感觉。
但我的梦中却时常出现一幅画面,那是我的母亲在哭诉着命运对她的不公。或者是另一幅画面,我的父亲立于野原风中,傲然地向我阐述他一生的伟迹,他那琼碧的一生没有女人,只有广大的西朝土地。
梦总是假的,所以,我也不怕,即使是醒来一身汗湿,我也不怕。
玉宇之下,我临立风中,身着将服,昂首阔步。
我有一帮好兄弟,路坚,邵简以及章缓,还有一个,让我值得用一生对待的敌手。对于一卷英雄的雄壮宏图,一切都是完美的。却在二十那年,破落了一角。
皇城之内,有则皇后阙,那年,我与章缓首次入宫。浩浩长廷,壮美屹于日光之下。章缓生得极美,我见宦官,婢女脸上垂涎的表情,心里便感到十分厌恶。
章缓便说,不用他人带路。
他一向知我心事,我也没说什么。
我们绕着宫廷往前行去,章缓生于女族,喜欢诗经,也遗传了他父母毕生的长情。他清澈地笑说,要去看看宫里的石阙,那是皇城唯一有生命的东西。
我虽为状元,却不善言辞。或者是不屑。我的理想便是成为另一个我的父亲,以赤诚的忠心效力这万里横幅的西朝江山。
大多时候,我都是沉默的,章缓努力想地向我证实,那可笑的爱情。
他却不知,我的心中除了西朝,没有其他。
见他已往宫廷的另一方走去,我没有拒绝,跟着章缓往前行去。
沿路上,章缓甚是兴奋,西朝有一公主,金枝玉叶,为两代帝王所护,章缓常说,不知那公主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也只是听听罢了。这碧美的宫廷在我眼里远不及苍茫的战土。
那日,她身着素妆,若不是见沿路宦臣向她下跪,我绝不相信,她是公主。
她的眼神清澈却又黯然。落寞地盯着龙阙边的那座空位。
远远的,我们就已经望见了她。
章缓拉着我,跨了几步,他说的不错,公主的确生得倾城。
但我看见的,不过是个孩童。她倨傲地抬头,是要保存她所有公主的威严。我也冷冷地望着她。我不明白,为何女子就不能温柔一点?
她的母亲袁夫人与她长得极为相似,但我的脑海中却只记得她的明媚笑靥。
她从未与我对峙过,除了那次,宦官小四跪在地上哭诉着。
无后本是不大孝,她竟能说得头头事道。事后,我竟也鬼使神差地送了黄金给那两个小宦臣。
书斋之后,我扶着章缓回到宫中,皇上命李城召我入殿,相议朝事。
殿议之后,我路过未召宫,见到她正偎在她母亲的怀中。
她的笑容瑰美如玉,灿若金莲。当时正是夏至时分,红色的霞光披满落云的天际,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先帝赐她延曦,这世间,也只有她的笑容才能延至曦晨。
袁夫人的眉间总有淡淡忧絮,她像白鹊似的,在母亲身边飞来飞去。
只有她一人在说话,袁夫人只是静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