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贩子在旁道:“这位姑娘倒是个大行家,小号的牲口只是做短程代步之用,各位要好马,就得上望山庄去!”
方梅影道:“望山庄在哪里?那儿卖马吗?”
马贩子道:“望山庄是卢大官人的庄院,他可不卖马,而且还喜欢养马,只要有了好马,往那儿送,任凭讨价多少,从不还价,他的马厩中经常养着百十匹呢!”
方梅影一笑道:“人家既然不卖,去了也没用。”
马贩子道:“那又不然,卢大官人虽不卖马,却最喜欢养马,遇上了真正懂得马的人,他不取分文,免费奉送,这位姑娘是行家,不妨去试试!”
崔妙人笑道:“这个人倒是大方得很。”
马贩子道:“卢大官人真不愧为今世伯乐,他说好马虽是让人骑的,但要落在懂得它的人手中才能发挥所长,否则就是白糟蹋了,所以他重金收购好马,却不是为了自己要骑乘,而是为了送给认马的知音了。”
方梅影道:“有着这么一位大财主,你们可发财了。”
马贩子道:“那也不尽然,要卢大官人看得上眼的马匹太少了,一年里也难得遇上一两匹,小号十几年,过手的马何止上万,也只被他挑中四五匹去。”
方梅影又问道:“这个卢大官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今年多大年纪?”
马贩子道:“卢大官人的官印我可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大财主,廿年前就来此,买下了东城的一块大空地,建了所望山庄,大家都叫他卢大官人,今年多大岁数也很难说,廿年前,他看起来不过卅来岁,过了廿年,还是那个样子,有钱的人,到底懂得保养身子——”
方梅影颇感兴趣地道:“他家里有些什么人?”
马贩子笑道:“那也说不上,大户人家的内眷从不出来的,他的家宅院很大,屋子也多,总有不少人吧!”
方梅影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到望山庄去看看。”
马贩子道:“出了东城,走不两三里就是望山庄了,好找的很,那儿只有这一片大宅院!”
几人离了骡马行,折向东去,崔妙人道:“非亲非故,当真上门向人家讨取马匹不成!”
方梅影笑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对这个人感到很奇怪,照他的行迳,该是个江湖人才对,可是江湖上没有姓卢的这一号,我倒要瞧瞧是何方神圣!”
江梦秋道:“何以见得就是个江湖人呢,也许人家是个真正的大财主!”
方梅影道:“他不是本地人,只是廿年前迁居来此,徽州府又不是个大地方,不值得在此落根,何况你没听说吗,廿年来,他的形貌毫无改变,廿年可不是个短时间,连一棵小树都可以长得大可合围了,人岂有不变的!”
江梦秋一征道:“对呀。假如二十年前他就是三十来岁,二十年后依然如此,只有内家导气吐纳之功才得如此,他必定是个避世隐居的高人,我们又何必去打扰呢。”
方梅影笑道:“避世隐居,就该蹈光隐晦,他的行迳又不太像,这个人引起了我的兴趣,非要探探究竟。”
崔妙人笑笑道:“难怪人家对我们七剑九狐没有好评,说什么时乖逢七剑,运蹇遇九狐,谁碰上谁就倒霉,看样子那个姓卢的又该遭殃了,至少会被你搅得不安宁。”
方梅影笑道:“这个我不承认,我虽然爱管闲事,却行不悖义,从未杀错过一人,这个姓卢的如果真是个慷慨君子,我绝不对他有任何失敬的举动,假如他是个隐迹的绿林巨寇,或是背人在此作怪的恶徒,我当然也不能放过,吾辈行侠江湖,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崔妙人道:“我总说不过你,但你跟人家素不相识,凭什么就判定人家是正是邪呢?”
方梅影道:“察其言,观其色,审其行,由许多小地方凑合起来,也就差不多了,我倒不是一定想多事,其实现在对付八煞门才更重要呢,何暇顾及其他,但江兄弟与明珠都是初履江湖,借这个机会让他们磨练一下也好。”
崔明珠特别高兴地道:“方姑姑,让我们也试试我们的眼光,到了那儿,你先别把观察所得结果表露出来,让我跟江大哥比一比,看是谁的观察正确。”
方梅影一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先把评语说在前面,你一定不如江兄弟。”
江梦秋连忙道:“大姊又取笑了,明珠多少还跟崔大姊闯过一阵子,我却是第一次离开家门。”
方梅影笑道:“我倒不是捧三公的场,为自己脸上贴金,你得到了江爷爷的禀赋,天生是个江湖人的典型,虽然初次出道,但是在雁回峰上,你的表现,心智武功,把七剑九狐都比下去了,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无师自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