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作画家的旅人艰难地吞了吞口腔里一直向往沙漠水源的念头,他低低说:“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干那种乱扒别人裤子的事吧?”
霍骧:“你的裤子需要别人帮你扒?所有人都爱你,你又真正毫无欺骗地爱过别人吗?”
谢留行:“…你别给我太过分。”
霍骧听出抵触这些话题的人快要翻脸了,二人如果再说几句,等来的很可能是流星大帝从不心软的帝王手段,气息阴沉下来的流星大帝舔了舔嘴角,他不放开霍骧的衣服,他耍狠状做出了反击:“我对扒别人裤子是有一定研究,我廉价的身体和灵魂也习惯了出卖,除了一个人,那些对我来过这套的都死了,可我从不在乎这些小问题,反正,哪怕这个人不要我了,我还能咬着牙努力活下去,这顶白荆棘王冠带在我头上的最初意义不就是这样,你说对吗?”
故作轻浮之态的谢留行说完真的想送自己一嘴巴算了,看看他说的他妈是什么屁话?有人想要和解时说的是这种话吗?可对方叫霍骧的话,当然就不用死了,皇帝还会主动把衬衣脱去、丢开,用一整夜讨好他,取悦他,他还会释放所有的爱意任你索取……这些肉麻话,他这张嘴居然没能说出口。话虽如此,二人谁也挣脱不出对方带来的钳制,开始能拼命挣扎的谢留行后退到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去处,霍骧一次又一次追来了,谢留行
隐忍住全部欲望的身体让斗篷男子侧面拥抱着,他还被捏住下巴。始终不愿心软的土匪头子一点放不开这片嘴唇,霍骧反反复复想套出真正答案的真心跟雪海一样冲入了谢留行没想好回应的四肢百骸,不知怎么的,谢留行反抗的动作彻底安静了下来,这人自顾自趴着躲到一边去,两个人气氛古怪躺着,谢留行也离霍骧也真的越来越远了。
对于谢留行抗拒真相的一幕,霍骧竟体会到了无望,爱的胜负到底是什么,他们真的完全不在乎,他单纯以为只要抓住每一个机会,他会坚持到谢留行也主动认输一次,可就在霍骧不说一句话时,憋大招的皇帝翻身过来了。说来很巧,天空的龙母又开始半夜攻击谷底了,心里一紧的谢留行下意识做出了保护霍骧的举动。轰。龙在嘶吼。
谢留行的豁出命抱住了霍骧,天塌地陷的混乱里,二人带着孩子滚回了精灵谷,天很冰蓝,这些白日的星辰们像珍珠,钻石,很久很久,雪开始停了,广阔无垠的山体变成了白色,水流是银色的,那种质感就像玉屑撒落了下来变成了女神的长裙。
庇佑着他们幸运的女神像再次出现了。
皇帝重新被困在这里的表情有点怪起来。
他怎么会不认识这个守护云之乡的女神。
能在那个时代留下名字的,要么是疯徒,要么是英雄。后人忽视了她的苦难,只以惨败和疯子概括了她的人生,她正是流星大帝的亲生母亲……
“你说得对,没人会爱我,连……她都不爱我。”
他对这句话的感受太深了,再看眼前母龙对孩子的袒护都是一种提醒。
大卫给他吃了半年的药,他脱离混混沌沌的脑子还是经常想起那个噩梦,霍骧把谢留行神态的异常看在了眼底。他主动带谢留行来这里就是想看看对方经历1年后的状态改变,还有,对方有没有做好揭穿秘密的准备,霍骧还清楚这个女人的面孔才是皇帝此生最重要的人,过去的谢留行像在乎国家和王座一样在乎她的名字,即便是一场场濒临死亡的噩梦里,满身疼痛血痕的流星殿下都希望这个女人的过往仇恨能解决,可这个人从来不敢正面怀念她,这是多么不幸,这或许跟他永远不能对外承认自己的血统有关,天性孤独自卑的皇帝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不见光的身世,这个自我厌恶,难以解脱的灵魂也永远做不到缅怀生下自己的‘女神’。
霍骧看出这张虚情假意的脸现在有点呼吸困难,谢留行在摇摇晃晃的,这个试图占有他人的身体好像哪里都疼的想哭。正如华丽的饼干盒子象征着饼干的空虚,美丽的童话故事也掩饰了王子最大的自卑,谢留行惨淡一笑,他看到了那个20岁的谢留行站在了私人情谊和国家未来的分叉口。
然后是16岁。
10岁。
谢留行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一个皇帝为何会活的如此不正常,不仅一心求死,最后还仅仅20岁‘死’于一场永远也找不到凶手是谁的刺杀上。
其根源可能在于,他10岁前也以为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小男孩,哪怕,他跟所有孩子都不一样,他从来不会有那股转眼即过的忘性。
听啊,小时候的他曾经笑的多开心,这一定是霓趁他洗澡时偷偷挠他的咯吱窝了……还很正常的姐姐会捏他的脸。
口中说。
“你抱着故事书等我,我去偷偷给你拿糖吃。”
“糖?什么糖?”
“妈妈吃的糖,很好吃的,我已经吃过了,我去拿,你等我。”
然后,霓就变成了一个白痴,跟他妈妈一样了。
谢留行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
可人们都知道他的故事。
失去了霓,他的日子还是照旧。
等流星殿下抬起来的手快够到书架第2层的计量数学书籍时,他每天还是很会给自己找各种乐子,比如,红衣主教穿反了圣衣;混血厨娘的毛袜子上有个耗子啃的洞;黄昏大帝养的德文猫‘大水牛’又肥了,这全是谢留行认为的乐子,只是,他从来不告诉过别人,衣服是他弄的,袜子是他丢给老鼠的,那只凶恶的猫是他故意喂成胆结石的。
失去基本的亲情教育后,他对所有惹了他的人都是一个字,烦。崔佛的老妈玛丽秋女官就说过,以前的那个谢留行好像变了,他现在是个藏着秘密的怪孩子,他阴郁疯狂的脑子如今跟一块摆好的棋盘格似的,横横竖竖,满是算计,体弱的他似乎没什么威胁性,但他不仅记忆力惊人,他还会自发学习各路语言,能做计划时早把身边人的家庭背景和塔内的所有书籍都看完了。
他还很会装天真,别人对他好或不好,谢留行都在一声不吭地观察着,他以后绝对不是好惹的个性。
崔佛起初还不信呢。
可有一回,他算账,当涉及塔内开支时,崔佛不慎算错了1星币实际能多等于多少利勿尔币,旁边的谢留行却能从浩渺如烟的庞大财政册上一眼指出了错误和另外以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