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从前我可能会答应,不过现在我养成了个新的习惯,更喜欢在早上喝咖啡”
他冲苏茜龇牙一笑,悠悠顺走了她桌上唯一一支用来装饰的鸢尾。下午苏茜又看见了那支鸢尾。出现在
白蓁蓁家客厅的茶几,用素白色的瓷瓶装着。同种模样的瓷器,苏茜只在中国人的店铺里看见过。
苏茜挑的第三位军官名字很长,只听过一遍全名的她,只记住了阿尔克曼四个字。阿尔克曼长官跟前两
位关系匪浅,军衔也差不多高,副官却很不好对付。苏茜不记得自己露出过什么马脚,可一接近阿尔克曼少
校的办公室,就听见他守在门口的副官不带感情的盘问,
“主动靠近阿尔克曼少校的女人不是间谍就是流氓,请问苏茜小姐您属于哪一方?”
“——我想我哪一方都不属于。阿尔克曼长官今天修好了我的打字机,我只是想邀请他共进一顿晚餐”
“不好意思”他的副官冷冰冰的,“我的长官只会与我共进晚餐”
到头来……苏茜连阿尔克曼的门都未进去。
隔离区里的犹太人会在多到再也挤不下去的时候被押上火车。届时,监狱里作为反动势力关押起来的那
一部分也会被扔上去,没人知道那火车的终点是开向哪儿,只知道去的时候总是挤得满满一车,回来的时候
却总是空空荡荡一片。
最多再一个星期,火车就会送走新一波犹太人,而她连利昂被关押在哪个牢房都不知道,苏茜的心情迫
切到极点。她从医院里出来,包里揣着一份不太好的消息,坐在街边恍惚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动身前往白
蓁蓁的家里。
下午两点,苏茜准时按响了门铃。白蓁蓁发现今天的她打扮不同往日,妆容稍淡,气色也不是很好,高
跟鞋的跟矮了至少三公分。短短几个小时的课,她跑了不下六七趟的卫生间,合上的木门不时会传来干呕的
声音。
弗朗茨告诉过她,苏茜不是一个经过特训的专业女间谍,她只是报社里一个普通的打字员,是一战遗留
在巴黎的众多之一。犹太夫妇收养了她,从不强迫她改掉国籍,而长大后的她,顺其自然地爱上了这对
夫妇的犹太儿子。
出卖祖国?她对德国本身就没有太大印象。若非因为婚期定到了圣诞,此刻的她已经是法兰西的人;回
归祖国?生恩不如养恩大,她不可能放弃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犹太家庭和未来丈夫。
白蓁蓁注视着她不自觉抚上小腹的手,心底的猜想隐隐被坐实。那个孩子也许是她未婚夫的,也许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