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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我满意回身,却听司马炽又补了一句:“簪花好看。”

嗯,与他恩爱,真是一件道路阻且长的事。

酒过半巡,文史宣读诏书,北海王刘乂上承帝意,下接民心,晋为皇太弟,以慰众卿忠君爱国之心。明明应该面有喜色的刘乂,此时却神情呆滞,一张荒芜的脸隐隐透着戾气。事后回想起来,也许这个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去做那件事了。

靳准意满志得,陈元达一脸恭谨,看不出喜怒。祖父为人为文一向旷达,为官不参与党派之争,此时正闲适小酌,对上我投去的眼神,慈爱地笑了笑。几乎只是一瞬,我眼眶一热,强忍着泪水不流下来。

我幼时失怙,母亲又忙着管束三位姐姐和哥哥们,最关心疼爱我的,反而是旁人看来最严厉的祖父。还记得小时候,家中的小孩遇到了祖父总是绕道而过避之不及,唯恐被考学问,答不上来免不了一顿教训。只有我,一见到祖父就吭哧吭哧地爬上他肩膊,两手抓起他的胡须当马骑,一边骑一边滔滔不绝今日又读了哪些集子,喜欢谁说了什么话,去溪边捉了几条小鱼,隔壁小胖捉的比我少看不过眼就想抢,于是对打了一顿……

就是这样的祖父,有多久没见了?司马炽是前朝皇帝身份尴尬,幽居云林馆从不与众臣往来,以免落个包藏祸心勾结朝臣之名而惹来杀身祸事,我作为夫人自然也需避嫌。所以出宫后,我一直没见过祖父和家人。席间这样对望一眼,往日胡作非为的肆意和家人围绕的温暖历历在目,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想他们。

怕自己忍不住失态,我慌忙收回眼神,低头收拾一番脸色,然后将案前的一盏小酒一饮而尽。手腕上一重,有温暖触感传来。我抬头,对上司马炽了然的眼神和恳切的笑意。放在我腕上的手紧了紧,似有安慰之意。我有些感动,亦报之一笑。我们之间,难得有这样正儿八经相处和谐的时刻。他附身同我耳语几句,我粲然绽笑,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心事落定,神色安然,只是大概眉间眼角有难抑的喜悦溢出,与司马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些场景在旁人看来,更显亲密无间。所以我不经意一瞥,就看见端坐在永明边上的羊献容投来的异样眼神。

该如何形容那样的眼神呢?

我觉得,若是从小辛苦养大的猪突然有一天被别人宰去吃了,我可能也会对那人投以这样的眼神。这说法不太文雅,司马炽要是知道自己被比成猪也定然会不高兴,可若是心境豁达一点就会发现,这个比较是很贴切的。

先是事出突然的惊讶,再是痛失的惋惜,然后是自己吃不到的愤恨,最后是对那味道的好奇……此时羊献容面对我们的,就是这样一种百味具陈的眼神。她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对司马炽投去玩味一笑,这青梅竹马的二人之间必定有蹊跷,十有八九,是这嫂嫂对叔叔有情,且用情极深。估摸着又是一段有违伦常的禁忌之恋,我纳闷人们从几时起都好起了这口?这年头的婚恋风尚瞬息万变,真令人目不暇接。眼风往一旁带了带永明,可怜的情种还被蒙在鼓里。

其实我很想告诉羊献容,你不必如此愤恨不已的。因为方才司马炽只是出于同情想了个点子好让我与祖父一聚而已。过去现在,他都那样钟情于梁兰璧,又怎会如此轻易转而喜欢我呢?

他说,你祖父连连举杯,用不了多久也许要告退出恭。到时我借口你不胜酒力,陪你去殿外吹风醒酒,你也好与祖父一聚。这主意合情合理简单易行,我一时便心花怒放喜不自禁了。

等了很久,一直不见祖父起身出恭。我喜忧参半,有些窘迫。喜的是,祖父修习的养生术果然颇有成效,这个年纪肾器保养得甚好;忧的是,再这样等下去,未知这一聚首能否成功,让人有些心焦。

百无聊赖中,我只好左顾右盼,然后靠近司马炽说:“近半年宫里新招的禁卫军倒个个英俊神武,都是难得的美少年啊!你看领头的那位……”

司马炽朝着我暗指的那名禁卫看去,赞同道:“果然不错。”

“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小宫女们有福了。”

司马炽看我一脸憧憬,含笑地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古人云,食色性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有美就要欣赏,是为‘不拂人情’。”

“有美自然要欣赏。我只是笑你光顾着赏美,连自己祖父已起身离座都不晓得,现下,到底谁是‘无目者也’?”

我闻言一惊,赶忙转头往祖父的位置看去,果然已经人去座空。不由暗骂一声“美色误人”,即时便想起身追去。

司马炽不慌不忙,一边将我按下,一边起身对玄明恭敬一揖,禀道:“陛下,内子顽劣,不胜酒力却偏要贪杯,如今头脑昏沉唯恐圣人前失了仪态,请允至殿外小憩,以清灵台之明。”

听着司马炽文绉绉的一通解释,我连忙装出醉酒的迷糊样。余光瞥到玄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由心神一凛,忽的紧张起来,幸好他并不为难,点头应允。司马炽扶着我走至距殿外几十步远的小花园内,我凭着石桌坐下,才松了一口气。

我撑首在寒风中等了片刻,却迟迟不见祖父回来。这才想起,此处过去虽是进殿常用的大门,但温泉宫另一边其实还有一处侧门,若是祖父从侧门进殿,我与司马炽这番苦心就付诸东流了。这样想着,便不由分说的边悄声解释,边拽着他往茅厕方向走去。司马炽无奈之下,只能由着我东拐西歪不知往何处去,他大概觉得,我好歹曾在宫里生活过,认个路总不会出岔子。那天之后,司马炽便再也不信任我的方向感了。

我说的“茅厕方向”,仅仅只是个方向而已。谁知道那方向之外,还有方向;小径尽头,还有小径。所以我拉着司马炽,在皇宫中迷路了。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吗?”

“我一直被你拉着到处拐,怎会记得?”

“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不认路呢?”

司马炽幽幽看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

可这也不能怪我,我的确以为自己对这伤心地的寸花寸草都了如指掌,永远不会忘记。谁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这次进宫,我隐约意识到,记忆在时间面前,其实没有人们想的那样坚强。

我与司马炽亦步亦趋,仔细注意着有没有宫女太监行过。没过多久,果然听到一阵悉悉疏疏的响动。我心中大喜,率先朝着那声响快步走去。穿过拐角,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一瞬间,我来不及思考,做出了一连串快速的应激动作。我想,当时司马炽一定被我吓蒙了。

我回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顺势将他往一边红墙上一推,再把身子压过去,心中叹了一口气,眼睛一闭,努嘴往他的嘴唇贴了上去。身子尽力背对着声音来源,因为我实在不想被认出来。

司马炽当然要反抗,但是无奈我力气很大啊!有好几次,他试着推开,都被我伸手摁着他肩膀推了回去。一边心中暗骂,娘的,不要反抗了!若不是紧急情况我犯得着这样投怀送抱吗?你以为我很想亲你吗?真是个不懂事的!

半晌,我侧耳听不到声响,才敢松开司马炽,缓缓转头。好险!我拍拍胸脯,大口大口呼吸起来。方才“吻”得忘情,才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

我转头,司马炽正阴森森地看着我,抬手,就着衣袖擦了擦嘴唇。我这才发现,他的嘴唇微微有些肿。方才事出紧急,心急之下贴着他不明就理地折腾了一番,比起“亲吻”,倒不如说是又啃又舔的乱来。看着他微肿的唇满是口水,我的确有些过意不去。

“咳咳……你不要这么嫌弃地看着我。我其实也不是随便的人。”

司马炽哼了一声,那情态,真是“寡妇不可夺志也”!

“方才的情况你没看见,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说不定我们就要被杀人灭口了!”

我四下张望,尽量压低声音。

“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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