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那些牵挂。shuyoukan
正文撕心裂肺
袁尘躺在双人床上,大帅府邸的这张床仍是他们新婚时用的,屋内陈设摆列都未曾有过丝毫变化,
那时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落在纱床上,两人本是背身和衣而睡,谁料天亮醒来竟已变成面对面身贴身,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呼吸,玎珂却是极尴尬的羞红了脸,眨了眨如绒毛般修长的睫毛。
袁尘伸手摸过枕边,他轻蹙起眉头,左胸又不住的作痛,这次他却没有用手去按,仿佛故意要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是他,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他挪了下塞满菊花的枕头,曾经玎珂说眼睛时常泛酸,袁尘便嘱咐佣人为她换菊花枕头,据说可明亮双眼。
如今枕头依旧菊香沁人心脾,他微微一转侧,菊叶便沙沙作响,袁尘睁着眼睛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白天他在外面故作坚强,可晚上他一旦躺下满眼便都是她,所以他总是睁大眼睛,这样她就不会趁虚而入时刻出现在眼前,而是蛰伏在心底。
一滴眼泪滚过袁尘的脸颊,他懒怠去揩拭,只是由它挂在腮上,渐渐自己干了。
房门是虚掩的,一阵风吹了进来,帐钩豁朗朗的乱摇,纱帘也就自动落了下来。
风继而又吹开了百叶窗,月光慌蹑手蹑脚的爬进屋内,今夜的月亮格外异常,犹如一轮即将落下的夕阳,竟照得屋内亮堂堂得如同白昼。
“这花都干了,怎么没人换?”
袁尘猛地坐起来睁开双眼,梳妆台镜子前却是风姿绰约的背影,风吹着纱帘,袁尘的伤口却不住的隐隐作痛,他撩开浅粉色纱帘,“玎珂?”
她回眸间却明净清澈,双眸如星复作月,雪肤红唇相映生辉。
“我说了多少遍,要记得给花瓶里添水,你怎么又忘了!”玎珂穿着一件浅藏青色细条旗袍,像极了青瓷上的冰纹,她双手抱臂立在袁尘面前,娇嗔的脸上却是温暖柔和。
“玎珂?”
袁尘伸手去碰,她却瞬间灰飞烟灭般消失在了月色中。
果然又是一场梦!
每夜辗转惊醒后的一场清梦!
醒来除了身边了无声息的冰冷,他再也一无所有。
袁尘走到梳妆台前,蔷薇花插在镜子前面的月白双耳瓶内,却早已成为枯枝了,袁尘伸手一推,瓶子瞬间倒在桌子上,不深的水顺着梳妆台一滴滴朝下落,如同破旧的屋檐坠着碎雨,一滴,一滴,一刻,一刻,一年,十年,一百年……
没有她的日子,连时间也过得可怕!
玎珂仿佛进入神仙洞一般,天上一日世间百年,她已是恍惚度日,沈淙泉,钟离弦,钟离钦,父母,袁尘,一个个都从她身边消失了。
“好漂亮的蔷薇花!”女佣挽着玎珂指向门栏前藤条上的白蔷薇。
“袁尘,你到底有没在听我讲话!我说不要闷在家里,我要去军部工作!”玎珂在静宜园的院子里使劲冲袁尘嚷着,袁尘却兀自摘下一朵粉色蔷薇花,他将花捏在手中,细细拔掉花茎上的每一根刺,神情却是认真而专注。
“真漂亮!”袁尘将去了刺的蔷薇花别在玎珂的发间,幽黑的眼眸盯着玎珂却是不住的赞美,惟独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玎珂抬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却是微微一怔,袁尘却在花园内继续摘着藤条上的蔷薇花,他极仔细的拔下每一根刺,方才将整束鲜花交给吴妈,“把这些花放到她的梳妆台边。”
玎珂有些愣神,回忆着不觉伸手摘下藤条上雪白的蔷薇花,却不想刚触到花茎,指尖却传来一阵痛楚,一滴鲜血顺着指肚落在纯白的花瓣上,瞬间将白蔷薇也染上半边红艳。
“怎么这么不小心?”徐若愚忽然从不远处冲过来,他说着匆忙将她的手指含在口中轻轻吮吸,玎珂一楞,竟忘了要抽回自己的手,“还不快去拿纱布!”徐若愚气得冲旁边女佣大发脾气,“不用了。”玎珂吓得抽回自己的手。
“我说用就是用!”徐若愚的话语如同被拨动的琉璃念珠,一颗颗都不放过她。
玎珂抬头对上徐若愚眉目清朗的脸颊,却只觉他炽热的眼眸带着焚人的狠意,直令人不觉后退……
囡囡在屋内闲着无聊,弟弟又跑去跟裴致远一起玩耍,袁尘对两个孩子总是不冷不热,尤其是囡囡,他似乎有意在躲避这个女儿。囡囡轻手轻脚的试图绕过袁尘上楼去,可她走过袁尘身边时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半开的钱夹。
袁尘许久不敢再睡去,生怕一见到玎珂,她又转瞬即逝,那种痛苦他再也不想承受了。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此刻袁尘却疲惫不堪的躺在沙发上合目小憩。